守门的小厮开了条门缝一瞧,吓了一跳:“小公爷,你怎么……怎么来了这里?”
“我为何不能来?”孟照尘发起酒疯来,“这云深阁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不成?”
“不是,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哎呀,小公爷,你别进来呀!”
小厮急急阻止,但捺不住孟照尘一脚踢开了院门,大步大步走了进来:“孟云冉,你给我出来!你给小爷说清楚!”
小厮跟在后面急得语无伦次:“小公爷,二小姐已经休息了,你别进去了……”
孟照尘哪里听得进去,他本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这会儿发起酒疯,怒骂了一声后就冲上前踢开了孟云冉的房门。
他气急了眼,刚刚去母亲院里用晚膳时,听闻孟云冉自从回了孟家后,不仅从未晨昏定省,就连孟氏唤她去,她也推三阻四。
大姐更是悲悲泣泣,说起她在四皇子府养伤的那些奇葩事,越说越是伤心。
孟照尘原本对她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趁着酒意怒火中伤,就要闯进来问个明白。
“孟云冉,我倒是要问问你要发疯到几时!那是大姐的夫婿,你要不要脸啊就要去抢?”
“你的礼义廉耻呢?爹娘不要,孟家不顾,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他涨红着脸怒骂起来,可骂了半天毫无反应。
他环视一番,看见灯火通明的屋里愣了神……这里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他急急火火每个屋子找了一圈,可除了惊慌失措的下人外,愣是没瞧见孟云冉。
“人呢?去了哪里?”
云深阁的下人得了冯嬷嬷的叮嘱,不许对任何人透露二小姐的动向。
所以他们吞吞吐吐,不知道拿什么借口搪塞小公爷。
说来也奇了,他好些日子没来过云深阁,今日忽然发了酒疯来,谁招架得住啊。
许久无人敢回答,好半天后,才有个嬷嬷战战兢兢道,“二小姐她、她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出去?”孟照尘骂了起来,“大晚上的她竟然还出去了?好,那小爷就去门口等着,看她几时回来!”
孟照尘把门一摔,快步冲出了云深阁,直奔孟家大门而去。
急得下人们团团转,只盼着此时二小姐已顺利出了城,千万别发生事端才好。
孟照尘冲出大门,发着酒疯大喊大叫问起门房,门房惊讶不已:“小公爷,二小姐今日并未出门。”
“什么?没出门?没出门人是去了哪里?”
他们闹的动静大,声音传了出去,暗处的四海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幕中。
而此时的云冉已经赶到了城西门处,此时距离关城门只剩一炷香的时间了。周子墨焦急地张望,看见马车来了,一路小跑过来迎。
“郡主,你可算是来了!刚刚贺公公来了,等了一阵后先回去了,说是怕误了关宫门的时辰。”
周子墨拿出了一只匣子:“他说这是皇上赠的贺礼,让我们离开临安城再打开。”
云冉没当回事,示意冯嬷嬷收起来:“那我们快走吧,城门快要关了。”
旁侧的叶青青双眼通红,嘟囔了起来:“我们都不抱一下吗?你今日走了,还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云冉听得心一软,回走两步,迅速抱住她:“青青,这段时日谢谢你。若不是你和德妃娘娘,我可能更难、更难熬下去。”
叶青青声音哽咽:“只可惜我们没办法帮你。只能让你离开。你以后要好好的啊,到了以后,记得给我写信啊。”
“嗯。”云冉趴在她的肩膀,泪水忍不住的往下落。
“还有你一定得按时服药,不能停下。虽然毒解了,可是身子还虚得很。”
“我知道,青青,你日后若是有空,替我去看看祖母好吗?”
叶青青用力点了点头。
而此时,守城门的士兵已经交接了起来,准备要关门了,两人这才分开。
“云冉,快走吧!”叶青青揉了揉眼睛,用力挥了挥手。
云冉看了看她,再看了看空荡无人的街道……昨日说好的沉玉会来送,可今天却没来。大概是什么事耽误了吧。
她心怀遗憾转过身,踏步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驶出了城门,而城门也在身后缓缓关上了,云冉撩开车帘往后望着,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二小姐,出城了,咱们安全了。”春杏高兴地说。
冯嬷嬷笑了笑:“对了二小姐,忘了跟你说,沉玉早就提前走了,她在前面的驿馆等你。”
“什么?”云冉一愣,“她为何在那里等?”
“这孩子倔得很,一开始说的只是来送你,可是她不依不饶,非要跟你去淮北。在家对着爹娘哭闹了两日,他们只得答应了她。”
云冉皱眉:“她疯了吗?她的脚伤还未全好,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怎么受得了?”
“二小姐,”冯嬷嬷欲言又止,“其实沉玉的脚伤……好不了了。大夫说只怕这一辈子都会这样跛着。沉玉不让说,怕你担心。”
云冉听得心脏抽抽的疼。
沉玉年纪还轻,日后还要嫁人的,受了这样的伤以后怎么办呢?她是为了自己才如此的!
“没关系的二小姐,”冯嬷嬷心领神会,“等到了淮北啊,咱们给沉玉买个大宅子,再招个俊俏的上门女婿,一样过得美滋滋的。”
一旁的春杏听得呵呵直乐。
冯嬷嬷打趣道:“以后也让二小姐给你招个。”
“冯嬷嬷讨厌,奴婢才不要女婿呢。”春杏羞红了脸。
马车里的气氛欢快起来,笑声传了出去,听得前方的周子墨也弯起了嘴角。
周子墨低头思忖着,虽说郡主不愿意接受他的心意,说到了淮北就各自过活。
可是,他想慢慢争取……
一行人各揣心事,几辆马车也踢踏而行,朝着驿馆的方向前进。
尽管天已经黑了,可也得走过乡道,再穿过前面的树林,在十几里外的驿馆歇脚。
当马车驶进树林后,最后一辆马车的车夫忽然停了下来:“你们听,后面是不是有马蹄声?听起来人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