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先不说赵无量和杨新所做究竟为何,张起那边可就倒霉了。
靠近云州城中心的地方,张起站在一处摊位前,微微攥紧拳头,面露不耐,额头青筋跳动。
只因其身侧不远处那个穿着一身黑灰色破烂道袍,蓬头垢面的邋遢道士。
张起略微侧头,便能看到那老道士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一点都不避人!
张起心底腹诽不已。
这老梆子,说起来算是他刚从羊汤馆里面出来,就跟着他。
尤其是那双贼眼珠子,几乎盯了他一路。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张某人有什么特殊癖好。
倒不是张起不想甩掉老道士。
只是他尝试了很多次,可每次都是没过多久,这老道士绝对又不知何时再次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至于动手,那也是万万不敢的。
更何况光天化日,也不好当众打一个很是瘦弱,且看起来有些可怜的老头?
毕竟他张起在云州也算数得着的人物,也是要脸面的人。
最主要的一点,还是这里是云州城,而不是扶风县。
作为云州的中心,谁都知道此地肯定藏龙卧虎,天知道这老帮菜是不是什么隐藏大佬?
万一动手,被一巴掌拍到地上,那不是丢大人?
“咦~~”
想到这个后果,张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随手拿起摊位上的一个小玩意儿,然后丢下几个铜板,快步走开。
盯着张起离去的背影,邋遢道士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啧啧称奇道:
“嘶...稀奇,真稀奇!此界当中,竟然还有老道士我看不透的人物?
不到三十的骨龄,却有如此成就...日后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邋遢道士感慨完,恍然想起什么,又扭头望着城东的方向:
“我的宝贝徒弟啊,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话音刚落,邋遢道士身影当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奇怪的是,周围人竟像是根本没有察觉此事一般,一如平常。
另一边,云州城中心上空,张起踏空而立,俯视着下方那座占地足有数千亩之广,闻名于整个云州的云州武院。
这几乎是云州所有渴望踏上武道之路的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当初他若不是半路被孙武截胡,恐怕此地才是他该来之处。
不过世间万物有得必有失,若他真的进了这云州武院,恐怕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张起心中感慨不已,突然间心神一动,而后无奈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身后的邋遢道士:
“前辈,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究竟所为何事?”
邋遢道士正仰头望天,听到张起的话又故作不知,自言自语道:
“啊?我跟着你?我什么时候跟着你?”
张起听闻此言,不禁怒从中来。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他?
而那邋遢道士却不自知,一边自顾自地打量着下方那座武院,一边似是自语,又似是在对张起说道:
“这地方是哪?怪熟悉?哦...云州武院?”
“也是,来了云州城,怎么能不来云州武院看看?”
“这武院被赵无量那家伙搞得还算凑合,有几个小家伙勉强能入眼。”
张起听闻此言,一下子熄了动手的欲望。
能称呼赵无量为“那家伙”,说不定就是二蜕?
虽说也有可能是这邋遢道士不知所谓,不清楚“赵无量”三字所代表的含金量。
不过只要有一丝可能表明这邋遢道士是二蜕存在,就不得不让人慎重对待。
二蜕强者的恐怖之处,张起早在魔渊就已经体验过,也不想再体验一次。
邋遢道士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拘谨不少的张起,一时玩心大起。
随意捋了捋袖子,露出乌漆嘛黑的干瘦小臂,抬手冲张起勾了勾手指:
“来来来,来跟老头子我过两招?”
张起闻言心头一凛,疯狂摆手以示拒绝,陪笑道:
“这...这怎么行?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么能和前辈动手?”
邋遢道士眼底笑意越发浓郁,然后瞬间闪身到张起身旁,一把将其抓住:
“哎呀来嘛来嘛!小斗怡情大斗伤身强斗才灰飞烟灭...”
张起整个人被吓蒙了,急忙运转灵元尝试挣脱开来。
可那看起来没什么力量的干瘦手臂,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最后实在拗不过,张起只得答应小小比斗一二。
高空某处,两人相对踏空而立。
张起忐忑不安的抬手,虎渊长刀蓦然浮现,极其自然的被其抓在手中。
随着灵元涌动,虎渊刀周身竟缠绕着缥缈虚无的红色气息。
这个现象,表明他与虎渊刀之间,已经越发契合。
看到这一幕,邋遢道士心中对张起的评价再度提升一个档次。
通灵之器固然宝贵,可遇上这么一位如此契合的主人,也算得上幸事。
不然宝物蒙尘,那才最让人可惜。
但随即,邋遢道士便皱着眉头盯着虎渊看了许久,然后突然惊诧道:
“哎呦呵,虎渊?你哪来的?莫不是莫山海那家伙送你的?”
“稀奇!真稀奇!”
看着邋遢道士摇头晃脑说出“莫山海”三字,张起蓦然想起先前在魔渊见到的碎甲大汉。
‘原来他叫莫山海?’
不过张起却是略微放宽了心。
因为既然这道士与那位前辈相熟,想来应该不会怎么为难于他?
而那邋遢道士,却依旧在赞叹不已,不停说着什么“真没想到啊!”“那个家伙...”“竟然这么舍得?”之类的话语。
可张起却是注意到,邋遢道士的身形竟慢慢变得模糊不清,让人看不真切。
直到某一刻,完完全全消散而去。
张起愣了半晌,一直到赵无量的声音传进他耳朵,才终于回过神来。
“张起?你拿着刀在这做什么?”
张起收回虎渊,郑重朝赵无量行了一礼:
“见过总兵大人!”
这倒搞得赵无量一愣,然后眼神稀奇地上下打量了张起一眼。
因为以往张起见他,不是拽的二五八万,就是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哪像现在这样恭恭敬敬过?
而且也就张起,若是别人在他面前像张起那样,恐怕早就被他一巴掌拍死。
没办法,谁让自己选的总兵人选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赵无量还是感觉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