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苓回抱他,“别老说补偿不补偿的话,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李松青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过在许云苓的追问下,他还是说清楚了事情。
“这镯子是你没来之前,我同陈平在匈奴那做了药材和皮草的生意赚的钱定下的,只是一直没有我满意的货,前段时间遇上了一块好料,我就让掌柜的给我留了。”
知道她担心钱的问题,他低下头,轻轻用高挺的鼻子顶开她的发间,沿着鬓角亲她,安抚道“云苓,你跟着我,得过上好日子!”
* *
才入秋没多久,京中官场的肃杀之气就越来越严重,可谓是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宣和帝隐忍多年,靠着魏国公世子这段时间以来秘密调查得来的名单和证据,突然狠下心来使用雷霆手段,仅用了一个多月,就让多名位高权重的京官因为各种各样的罪行落马。
这些官员中,上至正三品的朝廷要员,下至从六品的地方官吏,陛下的明旨一下发,便抄家的抄家,杀头的杀头,流犯的流犯,发配边疆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因牵连者众多,一时间整个京都都笼罩在一片紧张与惶恐的氛围之中。
这场浩劫里,魏国公夫人的娘家于家也卷入其中,于书瑶为了娘家几次在老国公面前落泪求情,请求老国公出面作保,然而老国公只当看不见,说了几句便把人打发了。
他隐约知道些什么,担忧儿子会被牵涉其中,在事件最为灼热的时候进宫面圣,也不知陛下同他说了什么,回来后,他便以避嫌名义,关闭门户,谢绝所有人的来往,就连他的好大儿,也被他强制关在了东院。
宋怀山丝毫不在乎,反正府里也关不住他,只是他懒得同老头子折腾而已,他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不过,这回老国公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知道他要去酉阳调查边关一事,怕他涉险,是铁了心要管他,下了特别严格的禁足令,一步都不准他离开。
七日后,陛下传召,老国公为了儿子,第一次忤逆圣意,选择代替他进宫面圣。
“陛下,我答应过她,此生不会让他涉险,您也曾答应过那人,会护住他,保他一生无虞。”
宽敞庄重的宣政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荒唐了半生的老国公,突然硬气了一回,一改往日的慵懒与不羁,在威严的帝王面前毫不退缩。
“边关一事,谁都可以去,唯独他不可以,臣也绝对不允许他涉险!”
看着这个年少时与自己经历风雨,一路并肩同行的伙伴,宣和帝淡然道:
“保他一生无虞,是护住他的性命,而不是把他关在身边时刻紧盯不放,这样他如何能进步?”
说完这话,他从案前抽出边关刚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示意近前拿下去给老国公看。
“朕也是看着他长大的,疼他的心不比你少。”
“边关一事,事关重大,朕手里现在可信任的人寥寥无几,除了他,派谁去朕都不放心!”
老国公快速看完面前的折子,原本还言辞凿凿要抗争到底的他,却在这时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深深的忧虑之色。
这事无论最后有没有牵扯到几位皇子,都是在动摇大雍国本,于社稷无益,于百姓无益,且此事一旦处理不当,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群小子,真是胆大包天!玩得比当年的他们还大!
“那也不能让他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开玩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可都是个烫手山芋,棘手得很,谁接谁倒霉,他才不会让自己的好大儿去涉险其中。
就知道这人会强烈反对,御座上的宣和帝身子微微后仰,定定看着他沉声说道:
“可这是他主动要求的!”
“你还是不了解他,就像你不曾了解年少时的自己一样。”
这话一出,老国公瞬间陷入了某种回忆,苍老的面容上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
“阿行,我们都老了,可孩子们还年轻,我们得为他们留下点什么,而不是这样的一个烂摊子啊!”
* *
京都的局势暂且还影响不到这个偏远的边关,而李松青原本打算给她换药的事也因为要出公差而暂且搁置了,他知道她抵触,他不在她身边,她肯定不会愿意喝的,便想着等回来了再好好同她说说。
他这趟公差,说是会在中秋节前回来,离家前,他拉着她的手细细嘱咐了一番,许云苓还笑他把自己当小孩子了,她又不是没一个人生活过,这有什么的。
他走后,许云苓也忙,租的地李松青已经抽时间帮她挖好了,她下种后,就忙着跟覃婶学裁做衣服,忙着浇地施肥,忙着每日同荷花大丫还有乔嫂子她们八卦聊天做衣裳,也算是充实。
上次李松青救下乔云儿,乔嫂子特意领着她,选了个艳阳天拿着礼物上门感谢,因此,她同乔云儿有了几次接触,算是处成了朋友。
而荷花却一直保持警惕,她见过乔云儿看向许云苓不善的眼神,总觉得这姑娘不怀好意,但因着乔嫂子的关系,且因为没抓到什么,她也不好多嘴,只好在日常相处注意着这人的一举一动。
许云苓不知道这些,对她来说,在异乡能多交到几个好朋友是一件幸事,多个人聊天也能让生活多点乐趣。
这日依旧是个艳阳天,吃过早饭后,许云苓难得没有做衣服,原本想拉着荷花去后街那逛逛的,但敲门时没见人应,便自己出门了。
逛了一圈,买了些菜,她提着篮子慢慢回程。
如今已入秋多日,这儿的天气逐渐变得萧瑟起来,许云苓走在寂静的巷中,秋风微微拂过她的脸庞,带来丝丝凉意,如瀑般的长发和衣角也随风吹起,地上铺满的那层层落叶更是被吹得在四周旋转不停,她的脚踏在上面,发出轻微“沙沙”的声音。
突然,她猛地停住脚,像是感觉到什么,就是这一停,身后沙沙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好像有什么人在跟着她一样。
一道冷风吹过,她突然没来由的心里一慌,第六感传来的感觉太过于强烈,她下意识地侧头看过去,但身后却什么都没有,不过她好像刚才隐隐看到有个人影晃了过去。
第六感太强烈,有些警惕的她不敢多做停留,赶紧朝着巷口跑了过去。
慌里慌张地才出了巷口,一道人影就从一侧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