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芳瞪了一眼自家女儿,冲林昊嘿嘿一笑,“林工,真是不好意思,阿雅的家婆来家里,她得回去给老人做午饭。实在抱歉!”
说完,她一把握住薛诗雅的手腕,面向林昊歉意的笑挂在脸上,把薛诗雅拽出饭馆大门就变了脸。要不是在大街上,王兰芳气得都抽她两掌了。
林昊吃饭的心情被搅乱,他幽幽目光凝视着街道上拉扯的母女,笑着自言自语:“扎西多吉这人令人讨厌!”
“妈妈,你干什么啊?”薛诗雅被母亲拽得死紧,手腕都被捏痛,她气恼不已,“你捏痛我了。”
王兰芳没有松反倒握得更紧,直到将她拽回商店。
她怒不可遏地关上店门,拿起鸡毛掸子就朝手边的柜台用力一抽,吓得毫无心理准备的薛诗雅三魂六魄差点出窍。
“你要气死老娘才满意吗?”王兰芳单手一叉腰,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气得胸口直上直下。
薛诗雅也很生气,“我都说了林工找我有事,只是请我吃个饭而已,至于吗?”
“啪”王兰芳瞪红眼又是在货柜上一抽鸡毛掸子,指着薛诗雅,“说白了你就是个村官,狗屁芝麻官都算不上,人家找你有事?呵呵,把你能耐的!你给老娘听好了,要是下次你再敢单独跟他在一起,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薛诗雅犟不过母亲,也讲不通理,只能顺着她的话,“我听你话,行了吧!”
本来好好的心情遇到扎西多吉后便再也无法平复。下午她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烦心的事才被抛之脑后。
座机铃声响。
她拿起话筒,“您好,这里是百顺村主任办公室,请问有什么事?”
“你好,这里是镇政府办公室,我是办公室主任助理杨薇薇。今天下午四点钟江安镇中小学有一堂农村安全消防讲座和演练课,要求村两委成员必须参加。我联系两位村领导,他们下午没时间,让我联系你。”
薛诗雅应声。她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你离学校近,可以先过去准备准备。我们一会和武警一起过来。”对方又说。
薛诗雅换上民兵衣服去学校等他们。
来到学校,需要演练的班级由老师带队已经在操场集合,老师们身着清一色的民兵服,站在队伍面前训话。
尽管他们身着一样的衣服,薛诗雅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眼就认出了老师队伍中个最高,身材峻拔的那个男人。
扎西多吉心中盼着今天她回来,所以有些三心二意,时不时地回头看身后。
这次果然就撞上了她的目光。
薛诗雅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看到她来,扎西多吉心里激动,大步朝她走去。
扎西多吉被她一身不合体跟箩筐似的衣服逗笑,“你穿的谁的衣服啊?这也太不合体了,一会可要实际演练你这样很不方便。”
薛诗雅窘迫地笑了笑,“这是马主任的,我没有……”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扎西多吉牵着朝一位女老师走去。
“王老师,麻烦你帮我给她找一身合适的衣服。”
王老师今年从别的学校调来,对江安镇的人还不熟,但是面前文静白净的女孩总让她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她想了很久,在薛诗雅换好衣服时终于想起来。
“哎呀,我就看着你面熟,可算是想起来了。”王老师兴奋道,“扎老师房间里画的有你的画像,穿着一身羌族服饰,画得可漂亮了,没想到你本人比画得还漂亮。当时我问扎老师女孩是谁,扎老师说他的心上人。”她瞪了一眼扎西多吉,“是心上人也不带来我们学校,怕我们跟你抢啊!”
薛诗雅脸倏地一下红了,尴尬地解释道:“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没有交往!”
王老师打趣道,“看你脸都红了还说不是!扎老师看你的眼神都在放光彩呢,刚才我还看见他牵着你的手,我们都是年轻人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薛诗雅尴尬不已,还想解释,被走来的人挽着胳膊拽了出去。“武警和政府的人来了,我们下去吧。”
在实际操作演练时,薛诗雅力气不够大在按压灭火器时划破了手,扎西多吉前去帮她,被她拒绝,她忍着痛将面前的一堆火扑灭。
“扎老师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给阿雅包扎一下啊。”薛诗雅操作结束,有老师提醒道。
薛诗雅拒绝道:“没事,不用!”
扎西多吉急了,“你不跟我去,我就抱你去!”
怕扎西多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话付诸行动,她乖乖点了头。
来到扎西多吉的宿舍,薛诗雅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宿舍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屋里的陈设摆放整洁,完全颠覆了薛诗雅对他固有的印象。
高中时候,扎西多吉喜欢邀请他们去他家玩,他的房间总是乱糟糟的,他说他从不打理,因为有母亲。
扎西多吉在给她处理伤口时,她无心问道:“你宿舍的卫生是学生给你打扫还是你阿妈每周都会过来给你打扫啊?”
问声,扎西多吉清理她伤口的动作僵住。
他没有抬头,薛诗雅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知道刚才的话可能说得不太对。
她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就是想着你从小都是被父母护在手心里,这些事没有做过……”
“我自己打扫的。”扎西多吉低着头不满地说了一句。
听出他语气里有怒意,薛诗雅不再多说,安安静静地让他包扎。
“好了。”扎西多吉起身整理药箱。
薛诗雅只觉和他呆在一起很压抑,她起身道:“谢谢你,我走了。”
“阿雅。”身后男人声色暗哑:“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无是处?”
薛诗雅缓缓转过身,看着他受伤的背影心里不禁自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你何必要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呢?”
扎西多吉失笑。“在你心里我野蛮,没礼貌,任性无用对吗?”
薛诗雅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她想了想,认真道:“恰恰相反,在我心里你是很完美。家庭完美,身份完美,所有的一切都在我之上。”
她顿了顿,蹙着眉头轻叹道:“多吉,两个人的婚姻关系到两个家庭,你父母不会接受我,所以别再执着了好吗?”
扎西多吉抱着药箱,缓缓转过身:“抛开这些不说,我就想知道你心里有喜欢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