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死了这条心,严瑞不会和海华合作。”严辞又吸了口烟,吐在于辉脸上,后者猛烈咳嗽,“不管是与国家合作的项目,还是日本那边,亦或者现在的手术机器人,我严家看重的,海华休想插进一根手指头。”
“你们文总安插在严瑞的内线再不收回,我不介意打包快速发给他。”
于辉失血过多,面色泛白,扯了扯嘴角:“严总何必说地这么绝对,生意合作才能双赢,一家独大,您也不怕……撑、死。”
严辞眯着眼,轻嗤:“等文浩有资格了,再来和我说什么双赢。”
老子靠他严家攀上高位的二世祖,海华又靠严瑞起家,有什么资格和他严家平分秋色?
说白了,文家父子只是两条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狗罢了。
“严总不看在文总的面子,也要看在文副厅长的面子吧。”于辉笑着说,“当年的事,还是他老人家帮您瞒下来的……”
严辞面无一丝波澜,轻挑眉梢:“那就让他拿出当年的证据,我,拭目以待。”
不知是谁按响了包厢内的报警器,呼啦一下,包厢内涌进十来个夜总会穿灰色制服的保安。
他们手拿电棍刀具,见到持枪的保镖为之一愣。
“还他妈站着干什么!国内持枪犯法,他们手里的都是吓唬人的玩具!”蹲在墙角的秃头胖子边挣扎,边喊了句,“在咱们的地盘……”
砰!
抵在胖子背后的手枪,轰然响起,打中的是他的右腿。
胖子捂着流血的腿鬼吼鬼叫,站在门口跃跃欲试的保安脚步全部顿住,煞白了脸。
严辞将手中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时笑地和煦:“于老板,没见识的手下,不要也罢。”
严瑞生物旗下的实验室和国家科研中心有长期合作,并配合上面研究某些机密试剂和免疫干细胞等工程。
严震东不仅是集团董事长,还作为国家重要的秘密科研人员,上面下拨了专门配枪的保卫部门。
这些连于辉都不知道。
一记枪响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下一句又令所有人的冷汗狂冒。
“把子弹收回来。”严辞眼波无澜,又点燃一支烟,鼻子里呼出两道白雾,饶有兴味地看着接下来的一幕。
刚才射枪的保镖点头,同旁边的同事合作,一人单膝压住中枪的胖子,一人用尖锐的瑞士军刀插进血肉模糊的大腿中,将埋入腿肉七八公分的子弹挑了出来。
撕心裂肺的喊叫响彻包厢,钻心的疼让胖子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挣扎抽搐,脏话连篇,没用多久就晕厥了过去。
在场的人有的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有的短暂回避了眼神,不去看这残酷一幕,有的胆战心惊,恨不得马上逃离,然而无一人敢上前制止。
都传严家大公子温文尔雅,谦和恭敬,现时狠厉二字从一呼一吸,袅袅雾霭中透露出来,周身寒不可侵,根本不似传说中儒商的样子。
见带着血肉的子弹被装进塑料袋里,严辞掸了掸烟灰,笑着提醒:“现在送医院,腿还能保住。”
毕竟是跟了三四年的小弟,又不能闹出人命,于辉登时对门口的保安打手势,吼道:“杵那儿干嘛呢!还他妈不送医院?!”
一阵兵荒马乱,几人联合抬才把奄奄一息、一百八十多斤的胖子拖下去,地毯上留下一大滩血迹。
一场杀鸡儆猴表演完美结束,严辞将烟头弹在地毯上,用脚尖碾了碾。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地盘,门口的保安马仔堵在门口不让人走,势必要个说法。
“都让开!”于辉虚弱地站起身,努力挤出个微笑,“严总,您慢走。”
一众人面面相觑,在于辉说了句:“都他妈听不懂我说话吗?”纷纷从中间让开了一条路。
严辞嘴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带着来时的保镖随意潇洒地离开。
于辉受文家庇护,风光十余载,哪受过这等气,望着关闭的包厢门,眸子里蓄起了狼性的杀意。
严家,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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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富春居度假酒店顶楼,是一处无边泳池,外加一整层的套房。
自打文浩跟随自己老子文常青,随调到羊城,就被文家租了五年,海华医药也跟随着坐落于此。
文浩整个身体泡在宽阔池水中游动。
头上包了一圈纱布的于辉坐在岸边的沙滩椅上,手上搭着白色浴袍,等着水里的男人上岸。
深秋初冬的羊城温度依然宜人,五六点钟的天边泛起了橘红晚霞。
男人又游了三圈,终于游到边沿,双手撑在岸,随着哗啦的水声,露出偏瘦但也有些肌肉线条的躯体。
在摘掉泳帽的瞬间,满是水珠的头发和身体已经被白色毛巾包裹。
两个前凸后翘身穿比基尼的女人,一人擦着男人半长湿发,一人擦着男人身体,带着撒娇的殷勤。
于辉在伺候这位太子爷穿上浴袍时,将昨晚夜总会的事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特意强调海华根本没资格和严瑞平起平坐,这句话。
换句话讲,他文浩、甚至他老子文常青这个省公安厅副厅长,在他们严家面前都不够格。
十七年前,文常青还是湘市某片区一普通派出所所长,因配合捣毁抓获湘市重大犯罪犯罪团伙而立下一等功。
实则在那场抓捕工作中,严家出力颇多,严震东当时痛失爱子,无心功劳一事,最后将功果全部归于文常青一人头上,以至于到后面几年,文常青官运亨通,调离湘市后一路晋升,如今坐上了省公安厅副厅长的位置。
文常青念及旧情,曾多次私下拜访过严震东,后者一直以礼待之,一来二去,也积累了不少情谊,严震东甚至将大学专业对口的文浩安排到严瑞工作。
然后到了后面逐渐变了味,有些医药公司知道文常青与严震东的关系,用行贿的方式让他试图说服严瑞合作投标,趁机打击排斥其他竞争对手,文常青在中间旁敲侧击,试图说合。
而文浩为了提高销量,快速打通医院关系,变相向医院管理人员提供回扣。
严震东眼里容不得沙子,更明白其中的利弊,不仅将文浩开除,还及时切断了与文常青的关系。
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与海华正面冲突的原因,他不愿与官家斗,更不愿与曾经的好友兵刃相见。
文浩有在严瑞工作数年的经验和积累的医药资源,加之利用自己老子的关系,快速在羊城建立了海华医药公司。
海华的董事长表面姓张,实则背后控股人姓文,借着文常青的关系网,海华五年时间驱虎吞狼,迅速占领了华南大部分的医药市场,甚至黑白两道都有文家的势力,于辉就是其中之一。
即使警方查到是于辉买凶杀人,以文常青的官职,也能将事情压下来。
文家父子能有今日,严家绝对是最重要的一个贵人。
正因为如此,文浩才觉得自己有何成就,老子做了多大的官,严家始终压文家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