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
汪琪琪未被绑架成功,警方连夜根据线索和监控录像,一路查询黑色迈腾的踪迹,却发现是套牌车,车上三人弃车逃跑。
杂乱的钢筋水泥厂工人宿舍。
脸上挂彩的大金链子没好气地挂断电话,踹了一脚身侧摇摇欲坠的上下铺的架子床。
“六哥,于辉那儿说可以宽松十天,利息两个点。”
三人因为赌博欠下了巨额高利贷,现时正是缺钱的时候。
“姓郑的那臭娘们儿,说没见到那小孩儿的影,答应的五十个尾款也拒付!”
大金链子一屁股坐在废旧单人老沙发上,沙发承载不了他将近二百斤的重量,嘎地一下断了条木腿。
“艹!自打抢了那破车,就没一档顺心事!”
墨镜男发出不厚道地低笑,扶大金链子站起来,后者泄愤似地将沙发踹倒。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窝里横!”黑暗中站在窗边,隔着破窗帘往外看的鸭舌帽男人猛地扭过头,低声训斥。
“要不是你俩贪图蹭车的那点小钱,至于节外生枝?!”
“现在好了!钱没了,于辉那条疯狗在后面追着咬,我们还他妈被警察盯上了。”
墨镜男有些懊悔蹲在墙角:“谁知道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了个硬茬,六哥,都怪那个多管闲事的女老师,要不是她认出那小孩儿,还报警,我们不至于落到这个田地!”
大金链子愤愤道:“还有他妈那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是个练家子!我鼻子差点被他打折了!”
“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六哥,我死活咽不下这口气!十天后于辉那儿的钱必须填上,这些天我们去哪儿找那么多钱!”
“于辉那王八蛋,得势就猖狂,退回去十年,给老子拎包都不够格!现在混地风生水起,一点当年的旧情都不念!”
“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墨镜男给两人散了烟,“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六哥这几年如果没有离开湘市的话,哪还有于辉说话的份。”
名为六哥的男人,用打火机点燃嘴上的香烟,火光照亮藏蓝色鸭舌帽下面的脸。
男人年纪四十多岁,五官端庄刚毅,只是左边眉毛上有条旧疤,形成断眉,令那双狭长的眼眸更加狠厉。
六哥低头深深吸了口烟,眼睛眯起,若有所思。
大金链子见六哥没有说话,继续说道:“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干票大的!那臭娘们儿有几分姿色,先他妈绑了玩一玩,再摘器官!”
“我听说于辉那儿有门道,到时候直接把人丢给他,抵咱们的债,再拜托他帮咱们偷渡出国,不比在国内当过街老鼠强?!”
墨镜男有顾虑:“现在不比十几年前,绑个大人没那么容易,而且我们被警察盯上了,她最近肯定警惕性很高,一时半会儿不好得手。”
大金链子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等死吧!于辉那王八蛋背后有人,我们惹不起!十天后没钱还的话,咱们就被他摘了器官!”
“六哥,现在怎么办?”墨镜男很有眼力见地凑过去。
六哥将烟头扔到地上,用大头皮鞋碾碎,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绑架未遂,那些吃软饭的条子也就这几天稍微卖力追捕,加上汪琪琪他妈那个小三,不敢声张,风头很快就会过去。”
“先给姓郑的那臭娘们儿打电话,说五十个尾款不付,就把绑架这事捅到她家公司,让她公司的员工都知道她做的好事,她和她老公不正闹离婚分割财产呢吗,这事一旦曝光,对她百害无一益。”
大金链子一听,立马有了主心骨,乐了:“好嘞,我这就给姓郑的那娘们儿打电话。”
正要拨通电话,大金链子问:“那个女老师呢?就这么放过她?”
六哥嘴角勾起,露出报复的冷笑:“先查下她的背景,既然她这么乐意当好人,那就让她好人做到底……”
-
‘流动科学站’的活动反响不错,加上冠以教育局主办方的名头,很多媒体竞相报道。
此事三方获利,教育局没花一分钱得了名;第一实验小学借活动竞选省示范小学,以后学校的入学率和影响力大大提高;云序智能花钱打响了名号。
湘市高级豪华云端餐厅,五十人的包厢里拉起了红色横幅,无非是庆祝活动第一站圆满成功,答谢云序智能等话。
除了学校方面,还有多家湘市当地媒体也在席中,期间他们靠捕捉今日主角的镜头画面,冲上了好几次当地热搜。
外貌形体出色的严序手举模型,被一群认真听讲的学生围着,一幅朝气蓬勃、薪火相传、国家有希望的美好画面跃然纸上。
谁不爱既有钱又有觉悟散财的企业家?
何况企业家又这么帅。
你来我往的酒杯上,映照着明亮水晶吊灯,熠熠生辉。
有位穿着黑色制服的女士,打扮严谨,敬酒递名片时,做了自我介绍:“严先生,沈先生,我是湘市青年广播电台的记者,方镯,我台对您二位和云序智能十分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采访您二位?”
“今年湘市的十大青年评选活动马上就要进行,我台是主办单位之一,可以举荐二位。”
严序有些微醺,想的全是朱韵那句‘我尽快’。
尽快是什么时候,他与严震东的约定时间只有三个月,他可等不及。
什么青年不青年的,有青年娶老婆重要?
沈云边自是不放过任何创造影响力的机会,届时和女记者交换了名片,确定访谈时间。
宋格格也出席了这次的答谢宴,原因很简单,她今日回公司拿资料,碰到了给严序送完衣服的小赵。
见他眼神飘忽,神色异常,两句话就诈出严序晚上住在朱韵宿舍的事,让她有了危机感。
上次她去第一实验小学,沈云边事先给她看了朱韵的照片,还知道是照顾了严序七年的姐姐。
与严序搬显微镜时,宋格格瞥见了站在展厅门口的朱韵,所以她才故意将之前追求严序的事迹嚷嚷出来,结果朱韵听完落荒而逃。
宋格格觉得可笑,还以为是个硬刚的潇洒姐,没想到是个软柿子……
沈云边说朱韵不喜欢严序,宋格格当时就看出来了,朱韵不是不喜欢严序,而是自卑怯懦,自觉不配。
宋格格性格大方,遇弱不欺弱,遇强不怕强,见朱韵那样的性子,登时没了与之竞争的兴致。
换句话说,她压根没把朱韵放在眼里,觉得毫无竞争力。
她不管是长相、身材、学历、家世还是工作,都碾压朱韵。
宋格格想得很简单,严序喜欢朱韵,可能是小时候的恋母、恋姐情结。
加之朱韵自卑,遇到强有力的对手,不用宋格格运用手段,她自己就躲得远远的,把严序拒之门外。
到时候她宋格格捡个漏,找机会再来个‘深入了解’,轻松拿下。
结果,她只料到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