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汐听到这话，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周子冉。
她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无情，明明这件事周子冉也有责任啊！
“可让皇后假孕这件事情，是你提出来的呀！”
周子冉笑了笑，“是啊，是我提出的，可又不是我想杀周采女，你应该去求太后娘娘网开一面。况且你真的是在乎周采女，还是不愿意自己背负上这条人命，杜云汐，你可真虚伪呀！”
周子冉真的不明白杜云汐的逻辑，这位周采女原剧之中，都想毒死皇后，这人也只是去警告一番。
反而最后因为她的死，让刘盈、皇后都心生愧疚。
这不合时宜的善良，有时候还真的是挺碍眼的。
杜云汐牙齿咬得紧紧的，第一次用愤恨的目光看向了周子冉，“不能这样无情，你明明拥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就不能救救她，这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不是吗？”
周子冉直接给了她一巴掌，“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向我，杜云汐，你如若善良的话，不应该去太后面前说，愿意代替周采女去死。
你若真善良，就不应该让那么多人因你而死，你的善良，还真是忽有忽无啊。”
这话当然是针对原本故事中的窦漪房，而此时尚未成为窦漪房的杜云汐，根本就不明白这话。
杜云汐还想说什么，周子冉已经挥挥衣袖，她就已经被扫落在院中，狼狈地摔落在地上。
杜云汐抬头，就看到门口素问，正一脸讥讽地盯着她：“还不快走，不要再留在这里碍了主上的眼。”
杜云汐狠狠咬了咬牙，她心里悲愤不已。
周子冉明明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救下周采女对她来说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为什么她都不愿意。
想到即将死去的周采女，杜云汐只觉得心里难过，那一丝愧疚感，折磨着她。
如若不是她劝皇后假孕的话，周采女不会死的，或者说没有选中周采女，选中别人的话……
杜云汐赶紧将这个想法从脑中摇出去，嘴里呢喃着：“我本来就善良，才不是因为愧疚才求饶。”
她心里对周子冉生出了恨意，为什么周子冉每次出现，都会让局面变得更糟糕。
杜云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就遇到了这样的人。
她害死那个只是喝醉酒调笑了她几句的大汉，害死舅母，如今还害死了周采女。
这女人，简直就是妖怪！
当杜云汐离开之后，周子冉看向了旁边衣衫不整的扶苏，走过去拉着他往床榻处走去，层层床帐垂落，遮住了里面的风景。
周子冉：“原来天道也会向往男女之情。”
扶苏的声音隐忍着什么，十分微弱道：“人世历劫，七情六欲实属正常。”
周子冉轻笑着：“那这朵花，你是要祛除，还是留着，留着便是默许我吸取你的能量。”
扶苏抓住了旁边的床帐，声音迷离：“留着，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周子冉满意地看着他的绽放：“你愿意给，我也是不能要的，你如今生命层次太高。不过，或许以后我去别的世界，你能够感受到。我需要你的帮助时，你会出现的吧。”
扶苏闷哼声从喉咙里溢出来：“嗯……会。”
*
接下来的一切事情，发展和原剧之中差不多，周采女还是死了，皇后拥有了一位嫡子。
而杜云汐试图拯救过周采女的性命，可在吕雉面前，她一介宫女，根本没办法救下吕雉想杀的人。
而且这一世的刘盈根本就不再对她有任何的特殊，刘盈本就是当过帝王的，他虽心软，可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心软。
身为一个封建社会长大的男子，他根本就不同情周采女。
尤其是他曾经问过周采女，若是诞下皇嗣的的代价，是她的命，她还愿意孕育皇嗣吗？
周采女大概只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为了权势富贵，她表示愿意，如今也不过是求仁得仁。
而在这之后，便是吕雉要送人前往代国，在刘盈的操作，周子冉虽然没在名单之中，但离开汉宫也轻而易举。
而杜云汐也正式化名为窦漪房，成为了吕雉的细作，作为家人子被送往了代国。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反了吕雉，就看刘恒有多大的魅力了。
在周子冉离开之前，刘盈深夜来见过她一次，依旧是那棵桃花树下，刘盈静静地注视着周子冉。
“不知道仙子有何指教？”
周子冉也没有纠正他的叫法，只是指着头顶的夜空：“皇上身为帝王，可曾去看过这大汉的山河？”
刘恒摇头苦涩道：“年少时家境贫苦，后父皇逐鹿天下，我又成为了当成质子，被项羽给虏获。后来成为了太子，继而成为皇帝，竟真的没有时间好好去看一看这天下。”
刘盈这一生也算是比较坎坷，若刘邦不去争夺这天下，或许他们一家人能够平安的生活，也或许早已在战乱之中殒命，那些事情都是未可知的。
“那皇上就去看一看大汉的山河吧，好好地和太后娘娘说，她会让你离开的。”
吕雉对于刘盈的确是有爱，但她更爱自己的丈夫，也更爱权势，更爱这刘家的天下。
或许吕雉若是想让吕家的人上位，早就有无数的办法。
可她从始至终选择维护刘邦的天下，这怎么不算爱呢？
“刘盈，去看一看这属于大汉的天下，看一看奉你为君王的百姓，将你所见过的山川地理、人文习俗全部记载下来。人会死，但这些东西会永远流传下去。”
刘盈思索了一下，最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我明白了，多谢仙子。”
他的身上好像有什么枷锁，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眼中也有了光亮，像是找到了新的目标。
在周子冉看来，刘盈多少是有点抑郁症在身上的。
强势的母亲，以及年少时候被亲生父亲刘邦踹下马车后，被俘虏的经历。
这些都令他心里有一种十分不安全感。即使坐上了皇位，那些阴影也随时随地伴随着他。
这样的人，最容易走上极端。给予他自由，再给他一个新的方向，那么他便能够长长久久地活着。
“主上。”不远处的扶苏走了上来，为周子冉披上了一件披风。
他看向了刘盈，眸光淡淡，似是用目光在告诉他，他该离开了。
刘盈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宛若神仙眷侣，眼神当中有细碎的光消失。
他垂眸苦笑，“仙子，我先告辞了……有缘再见。”
周子冉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刘盈的背影，周子冉想，或许他们这一生，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周子冉侧头看向扶苏，“你不会吃醋了吧？”
扶苏脸微微泛红，语气却很淡然：“只是夜色渐晚，应该休息了。”
周子冉表情有些古怪，牵着他的手往屋内走去：“怎么？还食髓知味了？”
夜色尚浅，有些人还不准备那么快睡。
等到周亚夫再次见到周子冉时，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你、你们……”他看着光明正大牵手的两人，只觉得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