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镜片，原本还算干净整洁的保洁间，墙面大片的斑驳，角落还有喷射状的干涸血迹，门上有深红的手掌印。
地上也是厚薄不一的暗红色，感觉踩上去那粘稠的血浆能粘住鞋底。
眼镜的透视功能很强大，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布，能看到被裹成木乃伊的玩家已经被手指粗的寄生虫啃食得只剩骨架。
但那虫也一动不动了，直播的屏幕已经熄灭。
再看李梦佳，能清晰的看到她身上受伤的地方，目光停留三秒，甚至连微微骨裂的肋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就像x光。
但目光不作停留的话却只能穿透衣物。非礼勿视，欧阳玥移开视线，发现还能看到门外，上课铃还没响，外面化身怪物的学生和老师肆意追杀着玩家，有的玩家穿着保安的衣服，有的玩家穿着老师的制服。还有厨师，校车司机，宿舍管理员……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终于响起，校园再次恢复平静。
李梦佳拿着清洁工具，飞快的开门出去，她负责操场和洗手间的卫生。
课间十五分钟，操场和洗手间已经变成人间炼狱，破碎的衣物，飞溅的鲜血，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碎块，都是怪物吃剩下的。
欧阳玥确认玩家之间互相帮助不会触犯规则之后，也出门帮李梦佳打扫。
郭向阳小朋友一步一履的跟着她，时不时帮点小忙。
“害怕吗？”欧阳玥低头问他。或说完又觉得这问题多余，连她经历过丧尸战乱世界的人都被吓得寒毛直立，更别说一个八岁的小朋友。
郭向阳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头：“我妈妈她们也是来这里才回不去的吗？应该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干净，这样大家都能回家了。”
欧阳玥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抱了抱小小的郭向阳。
“那边的保洁，把这边操场清理一下，孩子们要上体育课。”
欧阳玥闻声抬头，一个挂着口哨的体育老师正在指着一块空地吩咐她。
这人没有屏幕，不是玩家，透过眼镜，看他是一个长满獠牙的独眼怪物。
他身后的一群学生也是长得千奇百怪的小怪物，总的有十几个。
欧阳玥不动声色挡在郭向阳前面，点头答应。
但是，体育老师还是看见了：“郭向阳！你怎么不来上课？”
欧阳玥打了个冷颤，全身戒备，飞快的思考要用什么道具时。
郭向阳小朋友淡定的站出来：“老师，我请假了。”
欧阳玥：“？”孩子你可以不用这么勇敢，转念又想到他没有眼镜，看不出来老师学生是怪物。
体育老师没再说什么，欧阳玥绷着一根弦飞快打扫完那片区域，才把郭向阳带回保洁间。
“向阳。不要跟任何人说话知道吗？”
“嗯，我知道，他们是怪物。”
郭小朋友语出惊人。
“你怎么知道的？”欧阳玥都不敢把透视眼镜给他，就怕他留下心理阴影。
“看到的。”
“看…看到什么？”
“这屋子里全是血，刚才那个班级全是怪物，那些死了的人灵魂都飘到校长办公室去了。”
“……”欧阳玥一时语塞，所以这孩子一开始就全都看见了。
张系统查看了一下，解释道：“小孩子的眼睛最干净，能看到很多东西，这孩子有慧根，贫道如果还是道士，定会收其为弟子。”
不一会儿，李梦佳打扫完回来了，“谢谢你帮忙，我才能这么快打扫完。”
她放下工具，看着欧阳玥：“我也没什么好表示的，加个账号，我划十万金币给你，算是谢你今天帮我两次。”
欧阳玥加了账号，金币却拒收了，直接了当的问：“你那本道具书可以让我们临摹吗？”
李梦佳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把道具再次拿出来，如果你能复制，这就不是一个一次性道具了！
这次欧阳玥就有时间细看每一页符箓的解说，一看吓一跳，什么清洁符，健康符，雷电符，燃烧符，定身符，飞行符……应有尽有。
这要是能复制出来，约等于成为商城批发商了。
可惜没有纸，几人决定去隔壁保安室看看，签到表，排班表，工作手册，有空白页都打算利用起来。
“妈妈，这有我们的名字！”郭向阳翻看着签到表，那一页是今天的入校人员记录。
保洁的名字有欧阳玥，李梦佳，钱多多，钱多多就是被裹成木乃伊的那个，表格里没有吴丽丽，但是保洁员的工作表上有她，说明这可能是个Npc。
反推回来，这个签到表上应该都是玩家，欧阳玥数了数，包括郭向阳在内，一共24个。
“我们要去找他们吗？”李梦佳开口问道。
按道理说，抱团是最容易通关的，但是想到张系统说过，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抵制入侵者。
欧阳玥摇了摇头，就算都是玩家，也不一定安全。
不如先苟住，自己发育一波。
在保安室角落找了两箱快递来的抽纸，应该是给教师办公室准备的。
欧阳玥他们搬走了一箱，还顺走两支笔，回到保洁间练习画符。
可惜欧阳玥没有这个天赋，无论张系统怎么教，都画不出有效果的符箓，李梦佳也一样。
反而是郭向阳小朋友，欧阳玥只需要把张系统的话转述一遍，他就能掌握要领，刷刷刷几笔，就完成一张有效符箓。
欧阳玥拿一张照明符试一下，一簇小火苗像蜡烛一样缓缓在符纸一角燃烧，估计一张符箓能照明一个小时。
看到有效果，画符的郭向阳更加干劲十足。
无事可做的欧阳玥和李梦佳只能在旁边帮忙把符箓折叠起来，因为是画在抽纸上的，她们也就分门别类按抽纸的样式折叠好。
下课铃声响起，外面的喧嚣丝毫没有影响到保洁间里的几人。
上课铃又响了，这已经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后就会有午休一个小时的危险时段。
根据弹幕分析，那时候的保洁间不会再有课间这种安全屋的功能。
欧阳玥一边叠符箓纸巾，一边和弹幕互动，因为没有什么见血的场面，她和李梦佳的直播间人数骤减。
打赏也变少了。
这样能兑换的道具就少了，意味着保命手段少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察觉到她想法的张系统开口提醒：“不要过度依赖道具！这是游戏在驯化你，让你们对道具产生依赖，服从于它的规则，逐渐放弃人类自己的智慧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