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营中惊变扰将心
夜幕深沉，蔡攸方才合眼，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通报声惊醒。
“太师！梁山贼寇又来搦战！言语不堪入耳！”
蔡攸猛地坐起身，只觉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这几日，梁山贼寇日日来犯，搅得他寝食难安，疲惫至极。
他怒吼道：“娘的！又是这群贼寇！告诉李从吉，一切事务皆由他定夺，莫要再来烦我！”
通报的将官如蒙大赦，慌忙退下。
蔡攸重重地倒在床上，想要再次入睡，却不料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更是难以入眠，只觉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却始终无法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蔡攸再次昏昏睡去。
“太师！太师！大事不好了！”
这一次，蔡攸彻底暴怒。
他猛地抽出枕边的佩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刺去。
“狗奴才！三番五次扰我清梦，活腻歪了！”
亲随惊呼一声，连忙闪身躲避。
蔡攸一击不中，更是怒不可遏，指着亲随的鼻子骂道：“你这狗东西，竟敢躲？信不信我诛你九族！”
亲随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太师饶命！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只是……只是小的不知太师之前已经吩咐过了，小的听到营外有大军开拔的声音，这才连忙前来禀报，还请太师明察！”
蔡攸怒火中烧，抬腿一脚将亲随踹翻在地，怒骂道：“狗奴才！你是说我营中出事了？”
亲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来到蔡攸脚边，颤声道：“小的……小的只是听到动静，具体情况还未探明……”
蔡攸闻言，胸口一阵起伏，怒视着亲随，半晌才强压了下去，挥了挥手，示意亲随退下，“滚吧，没事别来烦我！”
亲随如蒙大赦，刚要起身，却又想起一事，连忙说道：“太师，小的听营外的弟兄说，梁山贼寇似乎在阵前摆弄什么石炮，那玩意儿……威力巨大，能把人砸成肉泥！”
“石炮？”蔡攸脸色骤变，睡意全无。
他猛地坐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李从吉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梁山贼寇不足为惧吗？不是说我军固若金汤吗？怎么会让他们摆弄石炮？”
亲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颤声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只是……只是听到营外的弟兄们都在议论，说这石炮一旦架起来，咱们的营寨就危险了！”
蔡攸心头一阵慌乱。
他虽然贪恋美色权势，但更怕死。
这梁山贼寇的石炮，他早有耳闻，威力巨大，一旦被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他可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行，得走！”蔡攸心中暗道，随即脸色一沉，对着亲随喝道：“去，把我的战马牵来！我要出去巡视一番，鼓舞士气！”
亲随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蔡攸翻身下床，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连忙穿戴整齐。
他拿起头盔，戴在头上，又拿起佩剑，紧紧握在手中，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衣衫不整的美姬走了进来。
她看到蔡攸全副武装的样子，顿时一惊，连忙上前拉住蔡攸的胳膊，娇声道：“太师，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奴家还等着您呢！”
蔡攸一把甩开美姬的手，语气冷漠地说道：“我要去巡视军营，你乖乖待着，等我回来！”
美姬顿时慌了，连忙说道：“太师，您不要丢下奴家啊！奴家害怕！”
蔡攸不耐烦地说道：“你怕什么？营中有这么多士兵，难道还会有人伤害你吗？再说了，我骑着战马，带着你跑不快！”
美姬闻言，脸色惨白。
她知道，蔡攸这是要抛弃她了。
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抛弃，连忙跪在地上，抱着蔡攸的大腿哭喊道：“太师，您不能这样对奴家啊！奴家是您的人啊！您带奴家一起走吧！”
蔡攸心烦意乱，恨不得一脚踢开这个碍事的女人。
但现在情况紧急，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只能耐着性子说道：“你别闹了！我真的要走了！等我安顿好了，再来接你！”
美姬哪里肯信，她死死地抱着蔡攸的大腿不放，哭喊着哀求道：“太师，您不要骗奴家了！您这一走，肯定就不会再回来了！奴家求求您了，带奴家一起走吧！奴家什么都不要，只要能跟着您就行！”
蔡攸见美姬如此纠缠，心中更是恼火。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这样吧，你若是实在想跟着我，就抱着我走，只要你能把我抱出这营帐……”
话音未落，美姬立刻停止了哭泣，娇笑一声，双臂如蛇般缠上蔡攸的脖颈，吐气如兰：“太师，这可是您说的呢……”柔软的身躯紧贴而来，带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蔡攸只觉一阵恶心，这庸脂俗粉，真是要坏了他的大事！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原本还想找个借口甩开她，现在看来，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他猛地推开美姬，抽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剑锋已抵在了美姬的咽喉。
美姬的笑容瞬间凝固，她颤抖着声音，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蔡攸面无表情，手腕一抖，剑光如匹练般划过。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美姬的衣襟。
她软软地倒在地上，一双眼睛兀自圆睁，仿佛不相信自己会死在心爱之人的手中。
蔡攸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将佩剑上的血迹在美姬的衣衫上擦拭干净，转身走出了营帐。
亲随早已牵着战马等候在外面，见蔡攸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低声道：“太师，一切都准备好了。”
蔡攸点点头，翻身上马，冷声道：“去后营！”
两人快马加鞭，朝着后营奔去。
一路上，蔡攸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后营。
只见这里戒备森严，士兵们手持刀枪，来回巡逻，气氛紧张。
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站在寨墙上，指挥着士兵们。
他看到蔡攸前来，连忙跳下寨墙，跑到蔡攸面前，单膝跪地道：“末将河北偏将，参见太师！”
蔡攸摆摆手，沉声道：“起来吧。现在情况如何？”
河北偏将起身，神色凝重地说道：“太师，梁山贼寇日夜袭扰，我军疲惫不堪。末将担心他们会趁夜偷袭，因此加强了戒备。”
蔡攸点点头，目光扫视着四周，突然问道：“打开城门，我要出去巡视一番。”
河北偏将闻言一愣，连忙劝道：“太师，万万不可！如今梁山贼寇就在营外，若是打开城门，恐怕会有贼寇探子混入其中。太师身份贵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末将万死难辞其咎！”
蔡攸脸色一沉，冷声道：“放肆！本太师的命令，你也敢违抗？难道你以为，梁山贼寇能奈我何？”
河北偏将吓得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末将不敢！只是……只是末将担心太师的安危。”
蔡攸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所有人马都带上，随我一同出营！”
河北偏将闻言，顿时犹豫起来。
带所有人马出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担当不起。
但蔡攸的命令，他又不敢违抗。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
“末将遵命！”河北偏将起身，大声喝道：“传令下去，所有将士，立刻集结，随太师出营！”
士兵们闻令而动，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开始集结。
很快，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出现在了营门口。
蔡攸看着眼前的队伍，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高声道：“出发！”
“太师，这……”河北偏将看着缓缓打开的营门，欲言又止。
蔡攸没有理会他，一马当先地冲出了营门。
身后，士兵们紧随其后，也纷纷冲出了营门。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黑暗中，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
沉重的营门发出“吱呀呀”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蔡攸一行人马鱼贯而出，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队伍行进速度很快，蔡攸只想尽快远离这危险之地。
冷风刮过脸颊，蔡攸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心中却丝毫没有暖意。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人！”几名巡逻士兵举着火把，拦住了去路。
蔡攸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与此同时，后营不远处，宋军将领李从吉正指挥士兵组装石炮，准备应对梁山的攻势。
火把照亮了他的脸，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忽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将军！不好了！后营……后营的士兵……跑了！”
李从吉闻言大惊，手中的火把险些掉落在地。
他厉声喝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只看到后营的士兵们……像发了疯似的，朝着营外跑去……”士兵吓得浑身颤抖，说话语无伦次。
李从吉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连忙翻身上马，高声道：“跟我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晰的喊叫声：“蔡攸逃跑了！投降不杀！”声音洪亮，响彻夜空。
李从吉循声望去，只见梁山阵营中，一个年轻将领正站在高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呼喊。
此人正是晁雄征。
李从吉心中暗骂一声：“好个狡猾的梁山贼寇！竟然使出这种卑鄙的伎俩！”他深知，军心一旦涣散，后果不堪设想。
他连忙高声喊道：“不要听信贼寇的谣言！这是他们的诡计！所有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
然而，他的喊声很快就被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
宋军士兵们早已被梁山的喊声所蛊惑，一个个惊慌失措，不知所措。
“蔡攸逃跑了！我们也跑吧！”
“投降不杀！兄弟们，快跑啊！”
宋军的阵营顿时乱作一团，士兵们争先恐后地朝着营外跑去，场面一片混乱。
李从吉脸色铁青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身边的杨温说道：“节度使，现在该怎么办？”
杨温也是一脸焦急，他看了看乱作一团的士兵，又看了看远处的梁山阵营，眉头紧锁，半晌才说道：“只能请蔡太师出来安抚军心了。”
李从吉点点头他拨转马头，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疾驰而去。
梁山阵营中，李逵早已按捺不住，摩拳擦掌地说道：“哥哥，我们杀过去吧！宋军现在乱成一锅粥，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
卢俊义也点头赞同：“铁牛说得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现在杀过去，一定能大获全胜！”
史文恭和林冲却有不同的看法。
史文恭沉声道：“不可轻举妄动！宋军虽然混乱，但人数众多，我们贸然进攻，恐怕会中了他们的埋伏。”
林冲也说道：“史文恭说得对。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看看情况再说。”
晁雄征看着乱作一团的宋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缓缓说道：“蔡攸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逃跑，是因为他害怕了。他害怕梁山的石炮，更害怕梁山的实力。他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其他的，他根本不在乎。”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觉得晁雄征说得有道理。
晁雄征继续说道：“既然蔡攸已经逃跑了，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追击他。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报——”一个斥候飞奔而来，“李从吉将军正朝中军大帐方向去了！”
晁雄征眼中精光一闪：“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