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床边，孟喜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子。
“醒了？”
“你是谁？”孟团坐起身，警惕的看着莫惊鸢，“我姐姐呢？”
“下去拿东西了，还没上来，”莫惊鸢很耐心的配合着她，“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孟团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的脸。
良久，她的嘴角突然向两侧勾起，露出了一个完全与孩童不符的笑容：“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莫惊鸢见她不装了，也轻轻笑了笑：“看见你的第一眼。”
“这样啊，”孟团并不是很在意，“那看在你这么厉害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过了今天之后我就会死了。”
“今天？”
孟团哈哈大笑：“是哦，还是被我亲爱的姐姐给害死的呢。”
莫惊鸢的眼前突然发生了天旋地转，等到再度清晰之时，原本吵闹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看向墙上的时钟，现在是凌晨十一点半。
李梅在地上打着地铺睡觉，她的脸上化着艳丽的妆容，浑身上下都是风尘味，手里死死的攥着一沓红色的钞票，嘴里似乎还在念念有词。
“妈妈有钱了……妈妈能给你们看病了……”
病床上，孟喜和孟团正依偎着睡在一起，空气中只有监护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突然的，孟喜睁开了眼睛。
她晃了晃孟团的手臂：“妹妹，醒一醒，我们该走啦。”
两姐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脸上都是兴奋和好奇，手牵着手走出了病房。
莫惊鸢跟在身后，看着她们东躲西藏的躲过值班护士的眼线，从角落里的楼梯来到一楼，下来就是通往院内的小门，还有保安在来回巡逻。
“姐姐，我们怎么出去啊？”
两个小孩子太过显眼，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孟喜从楼梯的阴影处拿出来一个垃圾桶，打开盖子：“来，我推着你出去。”
“哇，姐姐你真聪明！”
孟团没有任何犹豫的就钻了进去，在孟喜把盖子盖上前，她期待的问道：“出去之后真的能看到很多好玩儿的吗？”
孟喜不自然的点了下头：“能，我保证，但是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到时候有车会来接我们的。”
“我听姐姐的！”
孟喜将盖子合上，推着垃圾桶向外走去，有保安看见了想要来上前帮忙，被她给拒绝了：“不用了叔叔，我自己来就可以。”
“这么晚了还帮你妈妈照顾妹妹啊，”保安认得她，“你把这个放大门口旁边就行了，明早就会有人来收。”
“好，谢谢叔叔。”
紧张的心逐渐放下，她走到门口却并没有停止，而是又沿着右侧的道路走了十多分钟，直到没有什么人影才停止了脚步。
紧接着，一辆无牌子的黑车停在了道边。
几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其中两个抬起垃圾桶放在了后备箱，将车门重重关上：“真沉啊。”
有个男人从兜里掏出钞票，数出了十张递给孟喜，眼里满是嘲弄：“胆子挺大啊小姑娘，哥哥们自愧不如。”
孟喜接过钱，什么都没说就快速的跑回了医院。
男人们也回到了车上，引擎发动，再不见踪影。
“你猜之后怎么样了？”
荒凉的马路上，孟团突然出现在了莫惊鸢的身边：“我的姐姐谎称了病情，那群人在知道了我真实的病以后气急败坏，因为得了绝症的孩子别说卖一个好价格，卖不卖的出去都是个问题。”
莫惊鸢问道：“后来呢？”
“没有价值的商品，你觉得会是什么后果？”
场景再次转换，来到了第二日的白天，找不到女儿的李梅哭的撕心裂肺，她旁边围着一圈警察，而孟喜则坐在一旁低着头一语不发。
那个年代监控还未普及，孟喜带着她躲得又好，这个案子几乎是毫无线索。
然后李梅就疯了。
院方看她可怜将她安顿在了精神科的一间病房，李梅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她只是整日整日的坐在床边，神色呆滞的喃喃着女儿的名字。
至于孟喜，不知所踪。
“其实我知道的，就算没有孟喜我也早晚会死，”孟团说，“我只是心疼母亲，我们成了她的拖累，到头来也没有善终。”
她又看了眼莫惊鸢：“好了，我知道你们这群人迟早会找到我，动手吧。”
莫惊鸢抬起手：“天地自然，秽炁分散，受持万遍，普告九天……”
孟团的身体逐渐消散。
“斩妖缚邪，度鬼万千。”
在它彻底消失的前一秒，莫惊鸢看见它突然又咧开了笑容。
眼前再度产生眩晕，回过神来之时她回到了病房之中，李梅还在地上睡着，只有床上的两个孩子消失不见。
莫惊鸢皱了下眉。
幻景没有消失，刚刚消灭的不是母煞？
她起身离开，顺便拿出手机给林千行打了一个电话。
……
林千行走到了长道的尽头。
没有人在这里站着，面前只有一个消防栓。
他看错了？
尽头的左右两边还有道路延伸，依旧是排列整齐的房门，又一阵阴气袭来，让他瑟缩了一下。
这地下好像越来越冷了。
林千行有些奇怪，头顶的灯光闪了闪，他这才想起了自己随身带着手电筒，打开开关，刺眼的光亮射出，他抬起照向了某个门上立着的牌子，上面的字却让他猛的怔住了。
停尸房。
怪不得这么冷。
【我去，难怪那个男护不让乱跑。】
【所以刚才那个声音是啥啊，听着怪渗人的。】
【赌一毛，肯定有东西。】
看得出来，哪怕没有主播互动，观众们也很有气氛的在自娱自乐，人数虽然只有一百多，但弹幕滚动的速度却不慢，全都在热火朝天的讨论。
林千行也在纳闷，突然听见了一阵歌声。
这次不是含糊的声音，是真真切切的能听的清楚，有人在唱歌。
而且，是一个苍老嘶哑的男音。
他寻找着来源，手电筒在四周不断的穿梭，最终，落在了货梯的门上。
隔得距离有些远，但林千行还是看到了旁边显示器上的数字在缓缓跳动。
一阵轰隆的坠落声过后，货梯门向两侧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