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祁东临与祁西洲许久未见,二人从前关系虽算不得好,但也没相互打压过。
故而相谈甚欢。
有小厮前来汇报了内院中的事,祁西洲观察他的神色,发现是个沉得住气的。
二皇子只淡淡应了声。
“知道了,下去吧。”
两人端着茶,沉默良久,才听二皇子长叹一声。
“我本无意卷入这些,奈何违抗不了圣旨,父皇对我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我也只故作不懂。”
祁西洲神色清冷,未置一词。
分开数年,尚分不清二皇子是敌是友,他的这番话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见二皇子一直盯着自己的双腿,祁西洲苦笑一声。
“我这腿大约是很难恢复了,即使好了,也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所以我如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二皇子果断转了话题,东拉西扯的,与朝堂有关的,一个字也不再提及。
午膳备好,今日都算自己人,故而也没分席一说。
无白很自然的将祁西洲推到了许知意左侧的位置。
他低声询问,“知意你可有事?”
许知意摇头,接过嬷嬷递来的热帕子,熟稔的擦拭他伸到面前的双手。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王爷,与二皇子谈得可还愉悦?”
“不过都是些场面话,谈不上好不好。”
其余人被他们这番操作惊得鸦雀无声。
许知意这才抬起头,不好意思的露出个微笑。
“抱歉,王爷身子孱弱,平常照顾习惯了,一时竟忘了这不是在安王府。”
江氏笑着摆摆手,“看到你与安王夫妻感情和睦,我也就放心了,不必顾忌我们。”
裴觉夏不着痕迹的瞪一眼只顾喝茶的二皇子,无声控诉。
快跟人家三皇子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心疼自个媳妇的!
二皇子无辜躺枪,仍是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祁西洲不负众望,接下来的操作更是令人大眼界。
“王妃,本王想吃这个。”
“王妃,本王不太会剥虾壳。”
“王妃......”
一顿午膳,以江氏为首的众人耳朵里不断回荡着王妃二字。
果真,会撒娇的男人最好命!
许知意不厌其烦,有求必应,脸上始终挂着浅笑,另一只手狠狠拧了把祁西洲。
肌肉结实,一下没拧动,还想再拧,小手却被祁西洲握在掌心里。
在她的手背摩挲好几下,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许知意的脸红得似天边的晚霞。
她低声警告,“王爷别太过分,这里可不是王府。”
祁西洲恍若未闻。
二皇子目瞪口呆。
面前这不要脸的男人,真是他那不苟言笑、杀伐果决的三弟?
别不是被换了芯子!
分别九年,关于祁西洲的消息还是时常会传到他这里,难不成清心寡欲都是装出来的?
祁西洲似有所感,淡淡瞥他一眼,挑了挑眉,那一脸炫耀劲,看得二皇子牙根直痒痒。
要不是念在他身患重疾的份上,真想暴揍他一顿!
裴觉夏时不时白他一眼,对他的不满几乎快要溢出来。
一顿饭,祁西洲吃得满足,末了,不要脸地贴过去。
“本王的嘴角是不是沾了东西?”
许知意怎会不知他的小心思,无奈地在心中长叹一声,认命的掏出自己的帕子,替他轻轻擦了擦。
“好了。”
暗处的无白索性紧闭双眼,眼不见为净。
果然应验了那句话。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祁西洲自诩脸皮还是够厚,无视众人各异的神色。
“本王这身子可多亏了王妃细心照顾,否则估计连出王府大门都难。”
他唏嘘了两句,继续低头饮茶。
许知意又羞又臊,有种想一针扎死这狗男人的冲动!
裴念川急急跑进来,扶着腰,喘了好久。
“你们吃饭也不等我,呼,累死小爷了!”
天气转凉,他却满头大汗,面颊白里透红,真是个养眼的少年郎。
江氏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有没有点规矩了?安王在此,也不知行礼问安,满嘴浑话!”
裴念川忙敛下笑意,郑重的深深一躬。
“念川见过安王,安王妃!”
祁西洲虚抬了抬手。
“行了,你这礼行得不伦不类的,这么多年不见,还是皮猴子一样。”
裴念川就笑,两只眼睛弯弯的,模样很是讨喜。
他挨着祁西洲坐下,“姐夫,您今日来定国公府,怎么也不提前与我讲一声啊?我房里还藏着百年花雕......”
祁西洲偷偷捏一把他,轻咳两声。
“本王早戒酒了。”
两人同时看向许知意,一个是不可置信,一个是可怜巴巴。
许知意别过脸。
“我瞧着夫人的胃口好了些,饮食上还是要多注意,清淡为主,莫贪凉。”
江氏连连点头,“一定照做,放心。”
裴念川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王妃姐姐,咱啥时候去定安侯府?真的,再不去,秦小侯爷的疯病就该痊愈了!”
许知意这两日过得清闲,倒真的将此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不知世子明日可有空?”
裴念川一拍大腿,“只要姐姐召唤,必然时时有空,他家广招名医,来者不拒,不愁进不去!”
许知意见他如此兴奋,一锤定音。
“行,那就明日!”
祁西洲却有些不放心,“要不带上无白,或是松蓝也行,侯府虽说败落了,可腌臜事也不少,还是谨慎些为好。”
裴念川有些为难。
“姐夫,哪家郎中带两个药童啊?再说您身边的侍卫一个个牛高马大的,他也不像啊!”
许知意点头,表示赞成裴念川的话。
“他俩不行,再如何乔装,明眼人也能发现他们是练家子,一下就露馅了。”
知道祁西洲是担心她,于是又道。
“我带上扶光一起。”
“行。”
松蓝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扶光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那点子三脚猫功夫,别把自己折进去就不错了!”
“啪——啪——”
两粒鹅卵石正中松蓝脑门,很快鼓起了包。
“你能耐,怎么躲不开?背后嚼人舌根,小心烂舌头!”
无白不着痕迹地往一边挪了几步,省得泱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