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困惑地看向吴嬷嬷。
吴嬷嬷上前一步,笑着道。
“王妃,定国公就是前镇国大将军裴川。”
何丞相赶忙接话,“可以由定国公的子孙世代袭爵,但没封地,裴老将军的遗腹子你可见过?”
何清晨见许知意一直没出声,翻了个白眼。
“没错,就是裴念川那狗东西!”
孙夫人伸手,使劲捏一把她腰间软肉。
“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丞相府就是这样教你的?看来是时候请宫里的嬷嬷来教你规矩了。”
何清晨跟戏精附体似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扑通跪在孙夫人面前。
“母亲,是女儿口无遮拦,还请您千万别同我置气,您的头疾好不容易才不再犯了,女儿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想惹您生气。”
垂头,泪似断了线的珠子。
许知意心道,何清晨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听说之前孙夫人发病时,都是何清晨衣不解带地守在她身边,赶都赶不走。
她此时提起这事,孙夫人可不就该心软了。
果然,孙夫人一下就心疼的不行,忙不迭地将人拉到怀里。
“母亲就这么一说,你怎么就哭了,好了好了,我的清晨可是最乖巧最懂事的姑娘,只是日后说话可不能这么粗俗。”
何清晨偷偷抬眸,朝许知意扮了个鬼脸。
见许知意似乎是早有察,正满含戏谑地望着她,何清晨又赶忙将脑袋埋进母亲怀里。
“母亲,都是清晨不对,你打我几下吧,可千万别生气。”
被她这么插科打诨,屋里的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孙夫人轻轻抚摸着何清晨的后背。
“说起来我与定国公的夫人也是旧识,定国公常年在外征战,她独自一人也是十分不易,之前就常犯咳疾,前几日听裴世子说起,好像咳得更厉害了。”
她一脸歉意地看向许知意。
“裴世子一直缠着我,问你是不是精通医术,能不能得空去给他母亲瞧瞧旧疾。”
许知意很纳闷。
“裴世子是如何知道我会医术的?”
何清晨抹把脸,做出个针刺的动作。
“他说你出手利索,一看就是常替人针灸的。”
这话让许知意啼笑皆非。
“裴世子倒是聪明,观察力也敏锐。”
何丞相若有所思,“裴世子虽说名声不好,但我总觉得他是在藏拙,虎父无犬子啊!”
定国公死了,但他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首当其冲的就是祁西洲。
祁西洲虽遭受了打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兵符可以收回,军心却很难收复。
思忖良久,许知意才状似无意地问何丞相。
“丞相您可知裴参将回京述职一事?”
何丞相目光不善,恼怒的瞪她一眼。
“都说了在家里别叫我丞相!”
许知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何丞相败下阵来,尴尬的掩唇低咳几声。
“当初怪我疑心重,但是,我也从未说过不认你这个女儿!再说了,哪有孩子同自家父母置气这么久的。”
他很不自然地从怀里掏出只精致的盒子。
“这是我专门让人打造的,向晚和清晨都有一只。”
是一只雕工精巧的镯子,金灿灿的。
许知意失笑,“母亲送过好几个了。”
“她是她,我是我,心意不同,而且我这只还另有玄机。”
镯子上有微微凸起的部分,被雕成了梅花形状,按下,就会出现两个暗格。
位置虽小,许知意看过,发现里面放置着同样精巧的银针。
“你们都是女儿家,万一遇到个危险,也可有自保之力。”
何清晨把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同样款式的镯子,只是上面雕刻的花纹略有不同。
“二姐,我看话本子上说那些武林高手都会往银针上抹毒药一类的,这样咱们岂不是更安全了。”
孙夫人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
“夫子说你看闲书,你还死不承认,今天可是说漏嘴了吧!”
何清晨迅速朝屋外跑,边跑边大声地喊。
“我去看看午膳准备得如何了!母亲你们先聊着。”
许知意担心孙夫人真的罚何清晨,忙转了话题。
“母亲,要不明日您陪我去定国公府一趟吧?”
孙夫人忙不迭的点头,“行,母亲陪你走一趟,十几天没出过门,真是闷坏了。”
何丞相皱着眉,“知意,听说那裴参将几人住在安王府?此事是否不太妥当?”
许知意笑看他一眼,“父亲,那些人之前都是陪着安王出生入死的,反正府中空院子不少,也没什么不方便。”
何丞相听到她的称呼,高兴的一口将茶咽的,烫的轻嘶一声。
“只是父亲,我听说裴姑娘此番回京,除了述职,还要入定国公的族谱,此事可是真的?”
何丞相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深意。
“裴参将人品如何?”
许知意朝扶光轻轻摇了摇头,垂眸不语。
裴北北就是定国公在战场上认下的义女,要是人品尚可,入族谱倒也可为定国公府增丁添口。
可,定国公夫人自己膝下就有一儿一女,且与那裴北北从未谋面,何谈亲情?
再者,万一那裴北北性格恶劣,人品不佳,定国公岂不死后也无法瞑目。
临去花厅用膳前,许知意才淡淡说了句。
“我觉得认亲之事不妥。”
孙夫人与何丞相互看一眼。
夫妻几十年,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知道了,母亲会在适当的时候提醒定国公夫人的。”
许知意便也不再多说,将自己的伞往孙夫人那里偏了偏。
两人手挽手,漫步在雨中,画面出奇的温馨。
何丞相落后一步,眼中满是笑意。
这女儿认得可真是值!
花厅摆了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只看着就食指大动。
何清晨热情地张罗着。
“父亲,母亲,二姐都别站着了,今天母亲吩咐厨子做了好几道二姐喜欢吃的。”
何丞相不满地瞪她一眼。
“大呼小叫的,哪有点闺阁姑娘的规矩。”
他指了指红木桌上的糖醋排骨,邀功似的对许知意道。
“这可是为父特意嘱咐他们做的,你一会可要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