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童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苦涩的自嘲,端起咖啡杯,动作优雅却难掩疲惫,轻轻抿了一口咖啡,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似乎也在诉说着他内心的酸涩。
“在m国的日子,我像疯了一样,没日没夜地念书、做实验,就盼着能早点出人头地 。”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沧桑,仿佛那段岁月的艰辛都随着这简单的话语涌了出来。
“整整五年,我终于有了自己的专利和论文,研究的技术也被罗斯集团看中。”他微微停顿,像是在回忆那段奋斗的时光。
苏郁也端起摩卡,轻啜一口,脸上满是钦佩,笑着说道:“你太厉害了,苏院长每次提到你,那骄傲的劲儿都快溢出来了。你是孤儿院里每一个孩子的标准范本。”
卓童军却没有半分得意之色,只是轻轻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奈与不甘:“我拼命努力,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回国,有实力可以查清我父母的案子。所以,我利用自己研发的技术,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苏郁闻言,秀眉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心里犯起了嘀咕:不应该是把技术卖了个好价钱吗?怎么是卖自己?是用词不当,还是自己理解偏差?
似乎看出了苏郁的困惑,卓童军放下咖啡杯,双手交叉,缓缓解释道:“我不光把技术卖给了罗斯家族,连我自己也一并‘卖’了。为了获取他们的信任,我和罗斯家族的大小姐结婚了。”
苏郁听闻,瞳孔瞬间放大,脸上写满了震惊,嘴巴微张,却一时语塞,包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头顶的水晶吊灯洒下暖黄的光,却驱不散这一室的沉默与尴尬。
卓童军抬眼,看到苏郁那惊讶的小表情,忍不住呵呵笑出了声,笑声里却没有多少欢愉:
“可惜,婚后不久,我的妻子就查出患了乳腺癌。做了手术切除,可没几年还是复发,最终还是走了。”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继承了妻子的遗产,彻底成为罗斯集团的核心成员。
那时,我满心以为自己终于有了足够的本钱回国,去找我的仇人,查清当年我父母那场交通事故的真相。”
说到这儿,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似在抒发他的郁闷。
“结果等我回国,化工厂的厂长却因行贿罪和涉黑等罪名,被判入狱五年。我满心不甘,跑去监狱看他,想当面问清楚当年的事,可他却拒绝见我。
我想着五年时间也不算长,就等他出狱,再找他算账。”卓童军的脸色愈发难看,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他端起杯子猛灌一口咖啡,像是要用苦涩压下满心的愤懑。
“然而,等我两年后再回国,得到的却是他因癌症晚期,死在了监狱里的消息。”他靠向椅背,神情疲惫又无奈,仿佛多年的执念瞬间落了空,包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郁坐在对面,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恭喜他,还是替他感到遗憾。
当然,不是遗憾他没能复仇成功,而是遗憾卓童军始终没能得到那个关于父母死亡原因的答案,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她下意识地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所以,你现在有答案了吗?关于你父母的死亡真相。”
卓童军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失落:“时间太久远了,肇事司机也找不到了。幕后黑手也死了。
唯一的疑点,就是当时案发现场的遗物里,没有我父亲上访的手稿原件。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报仇的原因。”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了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过了许久,卓童军缓了缓语气,看着苏郁,认真地说道:
“苏郁,我很佩服你,你的勇气,你的执着,是当年的我所没有的。”
苏郁听了,却有些尴尬,心里暗自和卓童军比较,只觉得自己又蠢又笨,读书做事都不出色,不过是空有一腔孤勇罢了。
“我跟你不一样,我读书普通,脑子也笨。就算给我时间积蓄实力,也百分之百做不到你现在这样的成就。
而且我的敌人估计只会成长的越来越强大,比如薛媛媛的二叔薛凯旋估计会升更大的官,
薛媛媛会嫁入豪门做阔太,薛姗姗估计也会嫁个霍骁这样的高官子弟。此消彼长,我到时候估计只会更加绝望,现实它没给我机会做选择。”苏郁真心实意的说。
卓童军点了点头,肯定了后面半段的观点,“我当年自以为是的积蓄实力,不过是逃避问题的借口。
我如果有你现在一半的勇敢,也不会遗憾终生。说白了,我其实是个自私的俗人,出人头地比找到真相,对我更重要。”
苏郁连忙摇头,急切地说道:“不是的,要是我有你那么厉害,肯定也会像你一样选择的。”
卓童军笑了笑,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提议道:“是吗?那你要不要跟我去m国?我供你读书,去m国最好的学校。
如果你想读法律,也可以从头开始。以你现在的情况,在国内恐怕很难待下去了。薛家和官方的势力应该都不会放过你。”
苏郁闻言,整个人愣住了,留学的这个选项,是她从未想过的。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母亲、霍骁、报仇、未来……犹豫片刻后,她轻声说道:“我需要想一想,晚些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