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墨握着云昭的脖颈吻下去的时候,陈婷婷站在暗处,目睹一切。
她怨恨的同时,也实在是不明白。
究竟是为什么?
云昭都已经要嫁人了,谢景墨为什么始终放手。
云昭到底有什么魅力?
是瞧着比常人更好看么?
可谢景墨当王爷的时候,什么国色见过。
为什么这样偏爱云昭。
后来,陈婷婷觉得自己想通了。
是因为云昭会医术,能够为他所用。所以谢景墨不舍得。
说到底,男子什么时候都是自私的。
要了还想要。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看上的,就都是她的!
陈婷婷偏头,对身侧的嬷嬷耳语几句。
嬷嬷的眼睛越睁越大,“小姐……不妥啊,如今她还有软肋,你若……到时候,她若发疯,可不知如何钳制。”
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宫里头的钩心斗角,她见识不少。
可她也从没见过谁家姑娘,被攥着手往火里头伸,还面无表情的。
这样的气魄跟胆识,没几个人能做到。
在嬷嬷看来,送走云梦一家人,日后云昭就少了依仗,还可以利用这件事,让云昭嫁给段嘉飞,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再好看也没有了。
何至于呢……
“你懂什么,”陈婷婷不愿罢休,她冷冷的看着长廊里纠缠的身影,嫉妒的眼神里流露杀意,“我要她死!只要云昭在的一天,景墨就不会把眼神放在我的身上!”
这一次来临城就医。
明明可以离开,可谢景墨却迟迟没放话,这恰恰说明了,谢景墨心里有云昭。
只不过,谢景墨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承认正好,在谢景墨还没回神过来时,摧毁云昭!
那么她的地位就稳固了!
次日。
段嘉飞一早就来了。
帮着云昭整理药材,段嘉飞跟之前的林钰不同。
他话不多,稳重,踏实,让人觉得可依靠。
他不喜欢说,总是付诸行动。
云昭端了碗面条出去,段嘉飞笑着接过,吃完了,也不做甩手掌柜,自己把碗洗了,又默默的折回去帮忙。
上门看诊的人取笑着说段嘉飞疼媳妇。
他低头笑,耳垂缓缓红温。
云昭这种时候,都会过去解围,段嘉飞会站在云昭的身前,一个副将也还是愿意低下身份求饶:
“我家云昭是女子,脸皮薄,你们莫要取笑她,日后我请你们吃酒。”
整个军营的人都在说,少见段嘉飞这样疼人。
那可真是疼进骨子里去了。
云昭轻轻在一侧笑,风吹过来,带动碎发,段嘉飞侧头过去,便又是一番惊艳。
谢景墨坐在一侧,看着云昭低头娇羞的笑,眼底冷意,一点点的晕染开。
隔日。
云梦要走。
云昭给他们准备了许多干粮。
段嘉飞一早也过来,段家军这次回京复命,段嘉飞跟着打点。
段家军对云梦跟林副将很客气。
对云昭笑着说:“云姑娘请放心,我们经常走这条回京路线,路上一定照料您姐姐跟姐夫,您请放心。”
谢景墨也派了人一起陪同。
加上陈婷婷的五十几个精兵,也算是声势浩大了。
云梦走的时候,云昭站在城门默默流泪。
云梦笑眯眯牵着云昭的手,把手上的檀木手串摘下来,给云昭戴上。
“这个不值钱。”
“当初我来边塞之前,我爹娘去庙里求的,说是保佑我在这边塞平安健康,开过光的,听说很灵验,这七年里,我倒也确实少病少灾,如今我把这串珠子送给你,就算代替表姐陪你出嫁了。”
云梦对于没能陪着云昭出嫁,总是觉得遗憾。
家里最小的妹妹,出嫁身侧无一家人,一想到这里,云梦便心疼的掉眼泪。
可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对于云昭来说,是软肋。
她早些走,云昭也好放松一些。
她知道,因为自己这次回京,云昭动了不少脑筋。
她不能辜负云昭。
“表姐,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云昭要把珠子还回去。
被云梦拦住了。
“你戴着,平平安安的,就像阿姐在陪着你一样。”
云昭眼眶中的泪水缓缓滚落。
云梦走之前,将段嘉飞拉到了一边。
两人低低的说了好一会儿话。
云梦表情真挚,段嘉飞面色诚恳。
一瞧就知道,云梦这是在把自家妹子托付出去。
半晌后。
云梦跟着车队走了。
云昭站在城门口,对着远去的云梦一直挥手。
段嘉飞偏头,站在风中,看着云昭的视线很平静,平静中,又显得热切。
他说:“昭昭,如今,在这边塞,我就是你的亲人。”
云昭抬起头,隔着眼泪看段嘉飞。
那一刻,她的心轻轻的动了一下。
谢景墨冷冷地旁观。
陈婷婷在一旁看了后,勾起嘴角,捂着嘴笑起来。
“景墨,我瞧着,云军医此番倒是确实对段嘉飞有了些情愫了。”
因为见识过你喜欢人是什么模样,所以,一眼就能够知道,你动了心。
一如陈婷婷看谢景墨。
也如此刻谢景墨看云昭。
更如此刻的段嘉飞。
段嘉飞安静的笑起来,眼神里有温润,他轻轻的对云昭说:“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两个字,让云昭再一次愣住。
出征之前,她告别家乡。
从此之后,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后来,她有期盼着谢景墨能够给她一个家。
她等了七年,盼了七年。
在深深失望后,忽然有人跟她说,要给她一个家。
云昭眼眶微微泛红。
段嘉飞便顿时慌张起来,“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可是我说错什么?我哪里说错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五大三粗的男人手足无措,一脸的焦急。
云昭眨了眨眼睛,眼眶里染着泪,鼻尖微微的泛红。
她摇了摇头,段嘉飞才松了口长气。
“吓死我了。”
“平日里,不见你哭,如今见了,心里慌张的很。”
“昭昭别怕,日后我会对你好的。”
云昭闻言,轻轻一笑,“嗯。我知道。”
一路上。
云昭跟段嘉飞走在前面。
谢景墨面无表情的走在后面,陈婷婷一脸的雀跃。
嬷嬷心事重重的走在最后。
在城门即将关上时,嬷嬷忽然转过头,看向远处。
那一道长长的军队,此刻已经走出去好远,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黑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