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1998年3月7日。
骆丘市老城区城中村后违建房此起彼伏的野蛮生长,在一处违建房地下室内。
魏瑕昔日的小房间一切如旧。
衣柜顶端连尘埃都没有,似乎昨日才有主人回来。
柳长江坐在桌案前,手在抽屉前试探了几次,终于咬牙收回。
第三个磁带就在抽屉里,没写名字。
他没听,他不敢去听。
长江很害怕老大的痕迹越来越少。
于是柳长江开始搜寻老大临走前整理的资料。
[长江,关于省份纸条到底是谁,我有新的方向]
[我怀疑省份会议部门淘汰了一批用了太久的激光打印机,该打印机可能在内部自销低价,被人购置放家,所以无法追寻]
[在政办部门,打印机设备被淘汰后,该部门会允许单位工作人员低价购买或放到市场出售,因此接下来寻找需要注重以下问题]
[第一,调查内部销售购买员工名单]
[第二,调查参与东昌省经济办会议名单]
[第三,东昌省经济办打印机更换情况及人数调查]
[从这几方面入手,可以大致查询幕后黑手,即给予纸条者身份]
柳长江看着,想到了老大那时候像个鬼一样,不吃不喝,不断查打印机,查a4纸各种下落。
那时候他觉得是大海捞针,但现在来看,老大真的在查到一些东西了。
“我之前调查加针打印机方向错了......”
加针打印机操作系统多用doS,软件则多使用UcdoS、ccdoS。
最初柳长江调查时向加针打印机方向调查,因为这种打印机太多,导致调查难度极高。
而激光打印机最初源于激光排照技术,现在也普遍流行,但因为其独特的先进性,在各个官方办公大楼内使用较多。
相比之下,加针打印机更多用于票据行业,广受欢迎。
柳长江意识到了,如果自己按照之前方向进行寻找,即便再过一年,三年,他也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前几日他因为忙着扩张商业版图,帮助鱼仔扩张资源,所以一直没细看。
他终于知道老大能在短短一两年走到这一步。
老大真的会用心进行逻辑分析,他真能忍耐住枯燥煎熬的调查。
如果不是老大那时候要跟毒贩走了,或许纸条踪迹早就调查出来了。
短短愣神后,柳长江笑了:“老大,我真快成为魏瑕了。”
“以后我会不断学习你的能力。”
柳长江收敛情绪,按照纸条方向开始安排人手查询。
一个小组开始查询96年5月2日,东昌省经济办省部大楼每个人身份资料。
一个小组开始调查打印机供货商向东昌省经济办供应打印机情况。
一个小组则开始调查打印机内部换购名单。
最终根据线索汇总,谁买过,之后流通到谁手里,同时参加省部会议。
那么这个人!
就符合一切线索的矛头指向,这个人就一定就是给骆丘市经济办景观明纸条的幕后黑手或者是间接人员。
这个人就是寻找老大的弟弟妹妹的人。
他藏的真深啊。
柳长江眼神全是戾气。
......
当代。
业城如今是一线城市,昔日这里贫瘠,秩序混乱,发展力羸弱。
而今这里企业林立,发展辉煌。
星光俱乐部在业城赫赫有名,这是企业家才能进入的高档俱乐部。
现在俱乐部聚会现场,来的商会组织成员很多。
有老企业家沉迷的看着长子追溯,不断皱眉点头。
魏瑕留下的纸条太狠,从一点点算不上线索的打印纸线索中抽丝剥茧,逆推回去,硬生生开始寻找幕后黑手踪迹。
“真的要变天了。”
“不知道接下来会有多少大佬出事......”
“魏瑕集团的反击来了。”
老企业家们身份很高,他们比寻常人能看的东西更多。
在老百姓眼中能看到的是——很多媒体,包括官方和流量巨大的自媒体都在推广魏瑕。
但在这些企业家眼中看到的是——这些媒体背后,不光站着幕后黑手,还有魏瑕的力量。
三十年的底蕴积累,让魏瑕真正拥有和幕后黑手正面厮杀的能力!
一切随着长子追溯继续播出,将会持续发酵。
未来厮杀会惨烈到什么地步,连他们都不敢想象!
.......
业城病房。
身为东昌省部官员,熬炼了十几年,魏坪政的政治嗅觉无疑相当敏感。
隐藏在暗流汹涌中的媒体角力和争锋,迅速让他察觉到事情不对。
媒体在出手,还有各城市缉毒警队公开站队,海外力量。
双方的博弈几乎牵扯到明面上。
一边力挺这个没有名分编制的二代缉毒警灰人。
一边则是怒斥魏瑕和他手下的人是刽子手,践踏法理。
双方各执一词,舆论混战。
甚至魏坪政猜测,黑手早就派人在各地寻找魏瑕的痕迹。
厮杀,如今从暗面搬到了明面。
横跨岁月,从各个行业发起冲锋。
魏坪政是政治家,但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战斗。
这才是政治家最渴望的,律师,学生,白领,缉毒警,媒体......
这是一场真正的政治之战开端,各方站队,种种势力轮番登场角力。
而现在才是明面刚开始,就已经有一群人站队魏瑕!
哥好强大,一如许多年前。
魏坪政怔怔想着,而后视线盯着长子追溯新的画面。
98年4月中旬。
瓦邦的气候开始闷热无比,雨季也快到了,习惯北方气温的人在这里就是煎熬。
桌面上米饭和牛肉,炸土豆闻起来很香。
魏瑕热的大汗淋漓,他又不得不大口吃饭。
然后又是艰难的吞咽过程。
吃完饭整个人虚脱的厉害,炎热,高温,毒瘾,肠胃功能的病变,让他整个人佝偻着枯瘦的身躯来到卫生间,洗漱。
之后魏瑕再次走出,再次准备吃。
坐在一边抽烟的孙斌都有点不忍心,皱眉拍着他肩膀。
“行了,吃不下还硬吃。”
“之后少碰点那些玩意,人还得活着,整天光想着爽。”
魏瑕敷衍点头应付了两声,继续大口往嘴里塞米饭。
孙斌眯着眼睛,他也热的焦躁:“这个月就要开始拿货了,到时候就走了。”
“小东,你必须长点心,毒这玩意偶尔爽一下可以,不能当饭吃。”
之前魏瑕救过他,孙斌承这个情。
眼见现在连饭都吃不下,孙斌捏着魏瑕肩膀,不重不轻的警告。
听到孙斌语重心长,魏瑕嬉笑点头:“行了,斌哥,我有数。”
孙斌走了。
魏瑕没去送,他额头滚烫的厉害。
新毒持续性的最严重的后果开始出现。
整个世界开始变得天旋地转。
魏瑕摔倒了好几次,他只感觉桌子椅子在眼前乱飞,世界颠倒顺序,魏瑕开始对着模糊的桌子伸手:“满汉,你站着干什么?”
“坐下一起吃。”
然后魏瑕又忽然麻木讨好般的转头看到另一张椅子讪笑着,习惯性哀求:“彭哥,再来一根吧?”
忽然,魏瑕跌跌撞撞在椅子间走动,他夹着嗓子,语气和蔼看着这张红木椅:“小灵,我给你堆雪人吧?”
直到窗外光线照到眼瞳,眼前世界开始清醒,魏瑕猛然醒来,额头汗水涔涔。
他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我这是怎么了。”
“这里没雪啊。”
“瓦邦不会下雪的......”
“怎么堆雪人。”
“我这是怎么了?”
魏瑕终于知道赵建永为什么精神分裂。
新毒对精神的摧毁太恐怖了。
魏瑕吞咽着口水,又拍着脑袋,他第一次害怕的关门关窗,神色罕见惶恐。
“不能让赵建永看到,我可是援军。”
“援军不会虚弱。”
“幸好没人看到。”
魏瑕语气随意自顾自的说,他对自己说,必须让自己信,必须让自己不在意,所以他说了:“这就是小毛病!”
“对。”
“就是小毛病。”
说完他对着镜子摆弄着从不曾有过的肌肉,炫耀着,笑着,骄傲的昂着头。
“我很快就强壮了。”
“到时候我能抱起央央和灵灵!”
“啊....坪生现在应该比我高了吧,那个小子长得可快了。”
“灵灵恐怕也比我高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