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冉冉升起,柔和的阳光普照大地。
军区总医院的某间病房,陆宇川感知到光亮,拼尽意志与黑暗做斗争。
最红,取得胜利的他猛地睁开眼睛,立即起身。
可刚一动弹,腹部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陆宇川猛地抽了一口冷气,倒回枕头上。
“营长,您醒了?”
陪护一夜的李勇强见了,赶忙起身上前。
陆宇川忍痛问道:“什么时辰了?”
“六点十三分。”李勇强看了下时间,“您先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来。”
陆宇川却叫住他:“许安若呢?”
“她......”李勇强支支吾吾,不敢与陆宇川对视。
陆宇川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扶我起来,去火车站。”
李勇强毫不意外,无力劝道:“可大夫特意交代要您好好躺着养伤,移动不得啊!”
陆宇川只当没听见,撑着手肘艰难坐起。
李勇强只好上前帮忙搀扶。
陆宇川坐正后,挥开他的手:“把我钱包带上。”
李勇强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皮质钱包,递给陆宇川。
陆宇川打开一看,脸色大变:“我的火车票呢?”
“李副营长拿去退了。”李勇强的目光被他钱包里的照片吸引,随口应道。
陆宇川大怒:“谁让他干的!”
李勇强见势不对,赶忙回道:“是许同志让他退的!”
陆宇川恨恨地一捶床沿,咬牙切齿:许安若,你还有没有心!
李勇强顶着压力道:“其实也怪不得许同志,您伤得不轻,根本不能出院,更别提去乘坐长途火车了。她是为了替您省钱,才特意提醒的。”
说完,他还朝陆宇川眨了下眼睛。
当一个女孩主动要帮一个异性省钱的时候......
陆宇川似乎领悟到这一点,脸色稍霁:“送我去车站。”
李勇强惊呼:“您还要走?”
陆宇川睨了一眼:“我送送她。”
“可您这身体折腾不得啊!要不我去车站,代您送行?”
陆宇川:“......”
这是能代替的么?
就在这时,有个护士来叫李勇强听电话,见陆宇川醒了,顿时神色紧张地扶他躺回病床上,随后转身快步去叫医生。
很快,医生就过来了。
通过一番检查和问询,医生笑道:“不愧是身体素质超群的陆营长,身体恢复得这么快!”
陆宇川却知道,一切都是许安若喂他服下的那颗不明药丸的功劳。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照这恢复速度,躺个三天就可以下地了,至于出院,至少得一周以后。”
陆宇川一听,不由眉头紧皱:“那么久?”
医生没好气道:“这还算快的了,要是不一次性养好来,落下后遗症,可是会影响一辈子,到那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不行!你现在根本不宜动弹。”
“可我真有要事。”
“再要紧的事,也没有身体要紧!”
就在两人争执时,李勇强回来了,“团长来电,就此收回您的探亲假,还勒令您谨遵医嘱,不许提前出院。”
陆宇川:“......”
医生忍笑不禁,交代李勇强:“你可得把陆营长看好了,他要是私下外出,我就跟你们团长打报告,看你吃得消不消。”
李勇强:“......”
医生走后,李勇强一脸爱莫能助地看着陆宇川:“营长,您看这......”
陆宇川迅速衡量了一下自身状况以及“逃出”医院的可行性,压下满心郁躁:“拿纸笔来。”
*
粤城火车站,候车室一角。
许父再三叮嘱许安若,让她不要随意跟陌生人搭话,尤其是自来熟的长辈,以防对方是人贩子,末了还道:“你到了沪市,第一时间给爸打电话,爸就在招待所守着。”
许安若一一应下,宽慰道:“爸,您别担心,我跟大哥学过格斗,一般人奈何不了我。”
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就是不一般的人,也奈何不了她。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许父又唠叨起来,“你一个女孩子,体格方面天然就弱于男性,更别提对方还有可能团伙作案,寡不敌众啊!”
许安若能怎么办呢?
她只好点头如捣蒜,看似虚心听取嘱咐,实则思维飘远:
要是爸爸知道自己就是银行抢劫案现场的蒙面女子,估计就不会这么担忧了吧......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仅存在一秒,就像水滴融入大海,消失不见。
真要是被父亲知道自己的真实能力,估计更会担心得整宿睡不着觉了。
“前往沪市的K45次列车开始检票,请旅客朋友们有序排队,检票进站......”
候车室的广播声一响,久候多时的人们立即行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往检票口涌去。
许安若来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场景,不慌不忙地坠在人群后面。
倒是许父怕错过火车,一直催着她走快点。
就在父女俩即将进安全闸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许同志,请等一下!”
许安若转身一看,只见候车室门口,李勇强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大步跑过来。
到了近前,李勇强将信封往许安若面前一递:“许同志,这是我营长写给你的,请你收好。他本想亲自来送你,却被团长和医生限制自由,只好写信了。”
许安若还没决定收不收,就见信封被父亲接过去,一把塞到她手里:“火车马上就好开了,快走吧。”
许安若没再多说,直接将信封塞进挎包。
“我送你们进站。”李勇强利索地卸下许父身上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并接过许父手里的行李箱,跟检票的工作人员说明了下情况。
那工作人员见他穿着一身军装,立即让他一起通行。
三人加快步伐,急匆匆赶往硬卧车厢。
待找到位置,许父帮忙放置行李,李勇强则去找列车员,请她多加关照。
他着重强调许安若是一个人乘坐火车,要是路上有人以亲属身份强行带走她,就代表一定有问题。
原来,在许安若一人独自乘坐长途火车这事上,陆宇川与许父有着同样的担忧。
据他了解,火车上的人贩子惯用迷药迷晕独行的年轻女孩,再以长辈或者丈夫的身份将人带走,就特意让李勇强叮嘱列车员帮忙留意。
哪怕他知道,以许安若的身手,真要是被人贩子盯上,还不知是谁遭殃。
可心里的担心和牵挂,还是一分都不会少。
出发时间一到,火车缓缓启动。
许安若坐在窗前,与站台上的许父和李勇强挥手告别。
待火车逐渐加速驶出站台,彻底看不见人影后,她从挎包里掏取出李勇强送来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