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娇娇一时找不到任何话语形容裴野,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被欺负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报复。
只想着忍一忍,再忍一下,或许大家就会对她好了。
就算没有,她也可以到回城的时候,被家人接回去。
三年,她从来没想过报复任何一个人。
莫名的,韩娇娇竟然觉得有些后悔,应该狠狠报复一次的,哪怕就一次……
同时,她又觉得裴野不愧是未来的商业大佬。
够狠够犀利,脑子也够,行动之前会深思熟虑。
农场的环境和办事手段,比乡下大队的那些人厉害多了,他要是鲁莽行动,早就被人弄死了。
她心里,将裴野和超厉害这三个字画上了等号。
他们聊了许久,张杏林酒劲儿上来,三点左右就去睡午觉了
裴野坐在小院的摇椅上,身上盖着毯子晒太阳,一只大橘跳到了他的身上,来来回回地踩了半天,终于在裴野不耐烦之前,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趴下。
韩娇娇搬了凳子坐在他身边,被他倒了一杯蜂蜜水。
“喝点吧,暖暖胃。”
裴野慵懒的眼神里带着些笑意:“娇娇,现在你开心吗?有没有比过去开心一点点?”
韩娇娇一愣,心里的细细暖流瞬间成了一条暖暖小溪,甚至还在不断扩大。
她眼眶又红又暖,但这次很争气的没有哭,还对他笑了:“有,不止一点点!谢谢你!”
很快,她又趴在摇椅的扶手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张爷爷他们的关系?”
他的笑容淡淡的,眸光里幽静的神色,难得安宁。
甚至可以用恬静来形容。
她几乎没有看过裴野这幅模样,不由得看迷了,一直盯着他的脸。
忽然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磁性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里:“和你有关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心跳快了一瞬,又好像漏了一拍。
抬头看向裴野,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感觉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晕。
“我的事,你都知道?”
“是啊,以前我去过顾伯父的家,就看见你傻乎乎地追着顾时川跑,那时候我就好奇,好好一个姑娘,怎么这么早就瞎了眼呢。”
她鼓起腮帮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裴野逗笑了。
就算韩娇娇用力锤他几下,裴野的笑声也没消散:“我是关心你呀!笨娇娇!”
“后来我在乡下见到你,知道你被顾家人送到了乡下,就好奇你什么时候才会清醒,懂的有些人不值得。”
“好在还不是无可救药,现在清醒多了。”
裴野伸出两根手指,按着她的脑门摇了摇。
韩娇娇却注意到他其中的一句话:“你在乡下见过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他的长相,就算在城里这么多人口的地方,也是数一数二的。
在她见过的人里,更是前三。
何况在乡下,好看的人少,会打扮的人更是谈不上,大家都紧着手里的钱吃饭,根本不可能有闲钱打扮。
如果她在乡下看见这么好看的人,肯定不会忘记,只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记得。”
他其实是不想让她想起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那时候,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回想的日子。
何况当时他不仅受伤,还包的像个木乃伊似的,脸也被缠的死死的。
男人不喜欢让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更别说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韩娇娇哦了一声,见他眉眼有些闪缩,以为他是在被送农场的时候,无意见过她。
毕竟从时间上来看,是能吻合的。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突然不喜欢顾时川了?你在乡下的三年,似乎一直在等他。”
韩娇娇沉默了。
前世她在乡下的时候,的确无时无刻不在想念顾时川。
从乡下回来后,对他的追求和依赖越发热烈,堪比那些追星的粉丝。
一个人突然转变,只可能是受到巨大的打击。
可她也不能说实话,只好模棱两可地说道:“就是突然醒了,觉得挺没意思的。”
“柳奶奶说的对,人总要往前看。事实证明听老人的话,能吃饱饭,我现在就过的很好呀!”
韩娇娇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
裴野知道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但她不想说,他也不想逼问她。
何况,像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他很喜欢。
裴野幽深的眼眸里满是暖意,不带任何犀利霸道,却能将她的内心看透:“娇三岁,过去是无法告别的,但是可以战胜,你知道怎么战胜吗?”
“怎么做?”
忽的,他从摇椅上支起了身子,靠近了她。
独属于他的清香味,夹杂着白酒香一起扑进她的感官,将人笼罩起来。
韩娇娇的身子紧绷了一下。
裴野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脸颊,从她脸上取下了两根橘色的猫毛。
她愣了愣,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莫名有些失望。
“傻娇娇,时间和人,会冲淡一切的。”
“真的?”
她歪着头,极其认真的看着他。
这次换做裴野愣了愣,马上就对自己说出的话产生了怀疑,很快,怀疑就变成了否定。
“也、也不是,有些人,有些事,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刻,只是……”
他不希望顾时川属于这一种。
气氛很好,但她还是从裴野的这句话中,感觉到了卑微。
韩娇娇咬着下唇,很认真地思索后说道:“我觉得,告别过去的方法,是多看看别人。”
“以前柳奶奶就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人生在世总能遇到更好的人,人生充实了,就会忘记很多不开心的事。”
“我以前觉得奶奶说的不对,但现在我遇到了你,遇到了周通哥哥和大家,我觉得她真的很有智慧,柳奶奶说的话都是对的!”
裴野心里的感觉无言形容,一股暖流蹿到了眼睛上。
他侧头把眼泪逼回了身体里,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下次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带上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