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他更是逐渐沉迷于权力,既然能抓住为凉皇效力的机会,萧景乾自然要带回美人,献于圣驾前。
他倾慕女娘确实不错,但美人比不上权力。
萧景乾忍了忍,按捺不适,强装从容道:“齐国太子既知此女身份,想来也能料到她在夏皇 心中的份量是何等重要,不如你我两国联手,借赵女安危,令夏皇不进而退。
届时莫说收回清河关,便是四国要道的紫阳关,也不是不可能入我等之怀。”
姜衍身形比萧景乾稍显高挑,一袭华丽紫袍更是压过行路匆匆的逃亡王侯。
他觑眼看了一眼,并无心动之意,抬首看向枝头热闹的翠鸟。
二人深谈良久,院内四下无人,除了侍奉的护卫,就只剩下清脆啼鸣的鸟儿。
萧景乾皱眉,越发猜不出对面何意,也是没底气来,之前信誓旦旦的把握变得飘浮不定。
过了半晌,才听温润的嗓音响起,“赵女娘既出夏国,与君失之交臂,君又何来的自信能降她于两军阵前?
先不说夏皇是否会为美人舍弃土地城池,便是愿意,君又可知此时赵女娘在何处?”
闻言,萧景乾松口气,爽朗一笑,“齐国太子勿忧,本王能想出此计,自是将赵女牢牢掌握手中,她翻脸不认杀本王属下,又怎会料到,本王早已布下暗棋,就藏在她眼皮子底下。”
“这些时日,本王日夜兼程赶来齐王都,而赵女行至何处,在哪里落脚,全都一清二楚。”
姜衍轻笑,唇边若有若无的弧度,转身回首,平静看向他,“是在齐国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萧景乾无意识眨了下眼,他自是不会轻易告知底牌,“齐国太子放心,只要齐凉两国联手,打退夏国不废一兵一卒。只要殿下点头,出兵清河关,小王自然会带着赵女站在三军阵前,让那威武夏军动弹都不敢。”
姜衍沉默不语。
萧景乾见对方犹疑,又道:“只要贵国愿出兵相助,我大凉自当奉上厚礼酬谢,莫说万金财帛,便是均分紫阳关又有何惧?”
重利引诱下,姜衍未动分毫,负手立在凉亭,宠辱不惊的风采,语调缓缓道出:“孤早知女娘行踪。”
“仲夏中旬入芜城,已过半月行至大赋,赵娘子怀有六月身孕,因此走得慢些。”
萧景乾惊愕,直接怔住在当场,宛如雷击,久久不能发声。
他望着从始至终云淡风轻的姜衍,又震又怒,王侯的自尊傲气被踩着脚下,践踏得稀碎。
“你早就知晓?却还当本王如猴戏耍,齐国太子当真好威风,称得上列国赞美的美中君子。”
姜衍摇头,“孤并未戏弄,此前王爷所言,孤均不知,赵娘子因何去了凉国,又是如何报得家仇,为何同夏皇反目,种种因由,孤要谢王爷解惑。”
萧景乾宛如跳梁小丑,脸色泛红,僵硬的站着,对面端着君子仪态,相比较他的跳脚,简直天差地别,已见分晓。
姜衍心中轻叹,带着同情的意味看他,“早在赵娘子一行商队踏进芜城时,夏国皇帝便已来信告知,让孤多多看顾她,庇佑她于齐国安虞。”
齐国太子说罢,不再多言,相必对方定然明白。
萧景乾大惊,已然猜测到夏齐两国联手,将他瓮中捉鳖,自己倒成了绿油油的螳螂。
姜衍轻轻挥手,院中隐藏的东宫护卫倾巢而出,腰间挎刀,齐齐走出庭院,顿时显得原本就不宽敞的院子更加拥挤。
萧景乾后退两步,尚未开口,就被钳住臂膀,双手压在后背捆住,一时间气血翻涌,脸色涨如猪血。
“姜衍,你枉为六国君子之首,装模作样行骗本王,却早早布下护卫算计。本王乃大凉静安王,未曾见过齐国皇帝,你焉能捆我?”
萧景乾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叫嚣着,“本王代表大凉,齐国太子要与大凉为敌?齐皇肯与?”
姜衍静静站在凉亭外,嘴角淡然轻笑,眼底却无一丝笑意,“齐夏乃姻亲之盟,父皇已阅夏皇来信,应诺两国联盟共同出兵凉国。”
萧景乾还在不依不饶说着,姜衍没再应对,转身离开。
身后的东宫甲兵押着人,先行一步,将其扔进马车内,属官府邸外早有黑甲防守,直接出了王都,疾驰芜城,把人移交给夏国。
解决此事,姜衍入东宫,于书房静坐,看着前方战报,等到新的密信送进来时,已过去两个时辰。
他接过寺人手中短小的布帛,展开看了又看。
信言,商队离开大赋城,绕过水泽城,朝南去。
姜衍微皱眉,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扶手,望着桌上信纸不言,深思良久。
显然,女娘欲绕过齐王都。
无非两条路,要么定居齐国,要么借道齐国去往其他邻国,南边邻国有三,郑,吴,楚。
她若定居齐国,姜衍不会多管,可若是打算借道,显然直达齐王都才是最佳捷径。
她是在绕远吗?
宁愿绕远,也不要途经王都。
书房内,坐在首位之人想了片刻,提笔写下一封折子,让寺人送去齐皇处。
“静安王乃凉国王侯,身份非同寻常,孤要亲自押送去芜城,交予夏国,你将此信呈与陛下即可。”
姜衍吩咐几句,便出了东宫,他位尊储君,手下自有数百调遣的府兵。
一路快马出了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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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绕远路,多行山林小路,没了管道宽敞舒适,赵若薇在马车里坐了大半日,只觉浑身散架,尤其后腰处隐隐酸痛。
夜间奔走不方便,晏当请女郎之意,商队停下休整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