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几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上江太守府前。
“恭喜承信郎,贺喜承信郎!”陈守礼一见到沐晨,便满脸堆笑地道起喜来。
沐晨苦笑着摇摇头:“陈大人这是说笑了,我如今这脑袋都快愁大了,哪来的喜事儿啊。”他满心只想躺平享受生活。
“承信郎如今可是得了圣上亲派的差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等真是羡慕不已啊。”陈守礼此番话倒也并非全是奉承之语,他内心着实对沐晨年纪轻轻便得三皇子和圣上赏识而深感艳羡。
“太守大人莫要再调侃我了,此番出行,不过是做些粗笨苦力活计。
若一路顺遂,也算不得什么大功劳;要是运气不佳,碰上那些蛮夷之辈,这能不能平安归来都还两说呢。”沐晨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忧虑之色。
“承信郎莫说不吉利的话,此行必定一帆风顺。能为圣上效力,哪怕只是传个口信,那也是大功一件啊。”陈守礼神色一正,出言道。
这边粮食已由陈守礼筹备妥当,共计两百万斤,另有三百万斤会在一个半月后起运。
沿着运粮官道前行,预计十五日便可抵达。
这官道乃是前太子在位时,为几大产粮区专门修筑,直通边城。
虽说这官道质量称不上绝佳,但好在路面平整,多数地段笔直无坡,行走起来还算便利。
只是此去无法走水路,只能靠人力一车车拉运,故而需大量人手。
上江此地力夫车夫众多,不过人力成本亦不低。沐晨仔细核算后发现,这一趟下来自己能挣一千多两银子。
这活儿对旁人而言或许是笔不菲的收入,但对他来说,却纯粹是浪费时间,若不是没办法,他是断不会接下这等差事的。
“陈大人,我打算在此地停留几日,一来招募些人手,二来向那些老军户们请教些经验。”沐晨抬头望向陈守礼,眼中满是诚恳之色。
“人手之事,你无需担忧,我自会差人去寻些得力能手,皆是常年在这条线上往来的熟手。”陈守礼豪爽地应承下来。
“如此甚好,那便多谢陈大人了。”沐晨连忙拱手致谢,如此一来倒是省却了他不少麻烦。
不然这一趟下来,单是寻一两千人出来,便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承信郎这是又见外了,你我本就是自己人,又都是为圣上办事,何来谢字一说。”陈守礼笑着摆了摆手。
二人又闲聊了一阵,沐晨婉拒了陈大人的宴请,并承诺待归来之后必定设宴谢陈守礼。
眼下沐晨心急如焚,想要尽快去找老军户们讨教些在陆地上遇到敌人防御的技巧和门道。
从城中到城郊老军户们的住所路程不远,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便能望见老军户们的田地。棉花已然种下,皆是成片栽种,其间不见田埂分隔。
“狗爷!”李自忠正在自家院子里教导孙子射箭之术,虽说蛮夷之辈没什么机会射杀,但偶尔遇上些野兔飞鸟,打些来改善伙食也是无妨的。
“咦?狗娃!你怎么又来上江了?莫不是又要送粮去山海城?大孙,快喊人。”李自忠看到沐晨,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公子好。”李自忠的孙子乖巧地喊道。
“乖,来,给你糖吃。”沐晨平日里就喜欢随身带着些沐记糕点店特制的糖果,实则是他自己嘴馋爱吃。
“谢谢公子。”小男孩兴高采烈地接过糖果,在这农家,糖可是稀罕玩意儿,孩子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更何况沐晨带的糖都是京城都没有的。
“狗爷,您猜得没错,是要送粮,不过此番不是去山海城,而是连州城。”沐晨说道。
“好好好,去哪都一样,我这就去喊老孙头,咱们收拾收拾便出发。”李自忠说着便要转身进屋。
“不出发,不出发,此番我不是来叫你们一同前往的。”沐晨急忙出言阻拦。
“那你这是来干啥?买粮食?”李自忠疑惑地问道。
“粮食已然备好,我这次是来向你们请教,若是遇上蛮夷之辈或者马匪,该如何将粮车围拢起来御敌的法子。”沐晨言辞恳切地说道。
“不教。”李自忠干脆地回道。
“哎,您老怎么这般小气。”沐晨苦笑着说道。
“这可是秘技,哪能轻易就教给别人。”李自忠神色坚定,双手抱胸。
“狗爷,您这是故意为难我吧?”沐晨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若带上俺们,真要是遇到那些蛮夷,俺们自会帮你摆弄。”李自忠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不是我不带你们去,这次纯苦力活,无趣又耽误时间。”
“诓骗谁呢,纯苦力活你学这个?”
“这不是以防万一么?”
李自忠自然是不信沐晨这话,觉得沐晨就是故意不想带他们去。
换做以前他一定觉得沐晨是个蜡枪头,但是山海城外的一战,这些老军户都觉得这毛头小子有些本事。
“那不管,你现在学,到那时,那些个民夫哪个听的了你指挥,一溜烟跑的比兔子还快。
你把我们带上,那都是老手,一个口令,夷狗跑不上二里地,我这边就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