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的嫁妆不是还没找到?不留一点傍身?
“如今我掌着侯府中馈,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没有依靠的女子,家财万贯是催命符。嬷嬷,我怕了。”姜时愿的眼泪水说来就来。
赵嬷嬷见多识广,也被姜时愿的眼泪骗了去,同情地叹了口气,“老奴回头会跟郡主提一下这件事,至于能不能办成,就看你造化了。”
“多谢嬷嬷。”姜时愿郑重道谢,“今天要不是郡主,只怕我就死在侯府了。待世子七七过后,我再登门道谢。”
说完,姜时愿便从马车上下来。
赵嬷嬷随即招呼车夫回去。
姜时愿望着永安侯府的匾额,勾起一抹冷意。
要不了多久,这座府邸就要换主人咯!
门房发现姜时愿安然无恙回来,大惊失色。
姜时愿懒得搭理他,直接进了侯府。
杨承霏带着侯府的丫鬟婆子正在前院等姜时愿。
见姜时愿回来,马上命令她们,“给我拿下这个贱人,竟敢状告我爹,我让她知道永安侯府到底是谁的地盘!”
姜时愿似笑非笑盯着杨承霏,“我回了侯府,你爹却被扣在大理寺。杨承霏,还没看清形势?对我喊打喊杀?看来你是不想过好日子了。”
杨承霏这才反应过来,姜时愿确实是一个人回来的!
而那些丫鬟婆子听到这话,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爹呢?”杨承霏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问我?去问大理寺吧。”姜时愿粲然一笑,“但愿这次你们永安侯府还能保得住。”
说罢,姜时愿直直朝内院走去。
那些下人没有一个敢拦她,都纷纷给她让了路。
“废物,本小姐的吩咐你们都不听了是不是?”杨承霏无能狂怒。
姜时愿回头,微微勾唇,“给他们发月钱的是我,有你杨承霏什么事?
二小姐失了仪态,要好好学学规矩,这个月不许离开房间半步,否则,全部扣一个月银。”
侯府下人都是一帮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先前事闹得这么大,姜时愿却能毫发无伤从大理寺回来,证明永安侯已经没有什么优势。
她们毫不犹豫地转过头来针对杨承霏,在杨承霏的尖叫怒骂中,将杨承霏强行送回房间去。
姜时愿特地挑了侯府最刻薄的嬷嬷去教杨承霏规矩。
她不需要做什么,多的是人为讨好她针对杨承霏。
没有爹娘兄长的庇护,向来飞扬跋扈的杨承霏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破晓和向阳得了她的吩咐,一直在兴华苑守着。
两人着急地走来走去,都快把兴华苑的院子走出一道坑来。
在她们脖子都快伸长时,终于等到了姜时愿回来。
“少夫人,您没事吧?”两人急忙上前,担忧地打量着她。
“我没事,你们呢?有没有吃亏?”姜时愿笑着安抚两人。
她们摇摇头。
破晓道:“我们照您吩咐做的,关上兴华苑的门,谁也不给进来,没吃亏。”
姜时愿还算满意,“嗯,做得好。记住,以后我有麻烦,你们帮不上忙,就照顾好自己,别拖我后腿。”
两人忙不迭应下。
向阳随即去了侯府传膳。
破晓则给姜时愿准备热水,让姜时愿沐浴。
姜时愿看到热水里有没见过的枝叶,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破晓急忙解释,“在奴婢家乡,柚子叶水可以去晦气的。
少夫人去了牢狱,触了霉头,希望少夫人不要嫌弃奴婢自作主张。”
姜时愿想起前世确实听说过末世来临前的南方地区,有用柚子叶烧水洗澡去晦气的习惯。
“最大的晦气是嫁入侯府!”姜时愿笑着低语,“你出去吧。”
破晓退了出去。
姜时愿泡着澡,想起解云舟。
算起来,她和解云舟打了三次照面,每一次解云舟都让她产生危机感。
人生二十年,只有基地前负责人给过她这种感觉。
体弱多病是真的,功夫好也是真的。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无害?
那晚解云舟为什么会出现在杨承霄那宅子里?
姜时愿将拧得半干的帕子敷在脸上,闭目养神,分析着这些事。
但她没有答案。
唯一能确定的是,解云舟必须要死。
……
入夜。
姜时愿正打算等破晓和向阳都睡了之后,送解云舟一程。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解云舟竟夜闯她房间。
“少夫人别出声,否则我的剑怕是不长眼。”姜时愿正要喊人,脖子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的嫁妆已经丢了,就算你杀了我,也无法从我这得到多少钱财。”姜时愿装出一副恐惧的样子。
解云舟一身夜行衣,那双墨眸锐利迫人,只不过在听完姜时愿这话时,竟染上几分笑意。
他拉下遮面的黑布,露出真容。
脸上还有姜时愿上次划伤的伤疤。
“少夫人。”解云舟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低语,“那晚上杀杨承霄这么干脆,今晚怎么柔弱了?”
“你、你瞎说什么?我哪里杀人?”姜时愿打死都不可能承认的。
还是时间太短了,手上没有能用这人。
不然哪里轮得到解云舟拿剑指着她?
她早送他往生投胎了!
“你瞧,我脸上的伤疤熟不熟悉?你划伤的。”解云舟轻笑,温热的呼吸拂过姜时愿的耳畔,令姜时愿浑身鸡皮疙瘩。
“定国公认错人了,我不过是略懂算账的商户女,要真有那个伤定国公的本事,就不会任由侯府逼上绝路!”
“不是你杀的,为什么我说见到了凶手,你反应这么平静?”
“有什么奇怪?只要他死了就行,至于是谁杀的对我而言不重要,我也不可能帮他报仇。国公爷不会觉得他这样算计我,我还死心塌地吧?”
解云舟定定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神色中辨别出是否说谎。
两人近在咫尺,彼此都能听见呼吸。
他的目光犹如深海那般不可测。
姜时愿一瞬不瞬和他对视。
解云舟突然上前一步逼近。
两人肢体贴在了一起。
他垂眸紧锁着姜时愿,“少夫人还是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