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伙计一脸震惊,“晚上谁出来看病啊?还只看一个时辰,营生都要出问题吧?”
“你放心,即便患者少了,你的工钱也不会减少,还要在原来的基础上翻倍,你好好给我照看铺子就是了。”
伙计这下可乐坏了,
“谢谢东家,你放心,这活儿我肯定给你干得明明白白的。
白日里接待了什么疑难杂症的病患,我都让他们晚上再来看诊~”
苏苡安为了隐藏身份,特意搞了一个隔帘切脉问诊,而且,还用假嗓子,发出老妪音和病患对话。
问身份,她就是先前老大夫的老伴儿!
老头子出远门了,她替夫坐诊,妇道人家,不好见人,故而隔着帘子。
合情合理。
外人眼里的疑难杂症,现下在苏苡安这里,统统不算个事儿了。
苏苡安很快就打响了名声。
由于是在半夜看诊,便有了鬼医婆婆的称号,并且,还流传:
鬼医婆婆,能治百病。
不过,这个鬼医婆婆,可是个见人下菜碟的主。
她看诊的时候,看人的衣袖是绫罗绸缎,手也是养尊处优细皮嫩肉,就把病况说得很严重,开口就是几百两几千两甚至上万两银子的天价。
看人衣袖是粗布麻衣,是辛苦的劳作手,就只收个几两银子,甚至是几文药草的成本钱意思意思。
反正,底线就是不能被人白嫖,再穷的人也不行,不能他穷他有理。
这一夜,济心堂里来了一个衣衫华贵,珠光宝气的女子,一开口,就求生子药,一朝就能有孕的那种生子药。
苏苡安一听声音就乐了:
是苏婉儿!
大肥羊啊!
苏苡安按着她的脉,压着嗓子,发出了沧桑的老妪音,
“十万两。”
“十万两?这也太贵了吧!”苏婉儿发出一阵惊呼。
苏苡安对症下药,开启了忽悠大法,
“十万两,物有所值啊,不仅能让贵人一朝有孕,我还能保证,一举得双生子,且都是男胎。如果无效,你可以来砸了我的招牌,烧了我的铺子。”
双生胎儿子的吸引力虽大,苏婉儿还是有些犹豫:
爹爹并不大方,娘亲在大学士府辛辛苦苦管理后院十几年,攒下的家底也就这么多……
可是,如果不能趁着柳氏孕期争宠,以后就更加难了。
只要能为楚王生下儿子,自己就可以晋升侧妃,再弄死苏苡安,自己就能顺理成章地晋升楚王妃。
两个儿子能保证自己一生荣华富贵,到那时,还愁没有银子吗?
苏婉儿一咬牙,
“劳烦鬼医婆婆给我准备好生子药,我明日来取!”
“好,贵人您慢走。”
苏苡安起身,去后面的药匣子里,挨个收拾沉底的粉末,又加了点面粉,随手搓了一个大药丸,装入了一个精致的瓷瓶交给伙计,
“明日那个贵人来了,交给她。”
“是!”
伙计可高兴了,每次给东家接了大活儿,东家都要给他包个大红包,这哪里是东家,这简直是亲娘!
不,亲奶,亲太奶!亲祖宗!
这一天清晨,苏苡安起个大早。
准备拿到珍宝楼送到的定制头面,就亲自给嬢嬢送过去。
不曾想,等到了快晌午,也没等到,她就亲自去珍宝楼询问。
掌柜的表示很委屈,
“楚王府的差事,小的哪里敢耽搁啊?
我一大早就亲自送过去了,亲手交给了一个叫丁香的丫鬟,那丫鬟唇下还有一颗很大的痣呢。”
苏苡安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记起那日柳如烟带人来她的院子闹事,后面跟着的丫鬟里面,就有一个唇下长痣的。
苏苡安面色冷凝地杀回了楚王府,直接就冲进了西风阁。
彼时,柳如烟正在吃午饭,头上戴的,正是她定制的那套首饰。
那个唇下有痣的丫鬟,正在给她布菜。
苏苡安冲过去,二话不说夺过了丫鬟手里的筷子,干净利索地把她的手按在桌子上,猛扎下去!
迅猛的力道,穿透了手背,把人钉在了桌子上!
“啊!”
柳如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比丫鬟喊疼的叫声,还要大。
苏苡安又抓过来柳如烟的手腕,顺势切了脉象:
胎像稳固。
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柳如烟娇嫩的手摁在桌子上,钉入了另一支筷子!
柳如烟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啊!王爷!救命啊!王妃杀人了!”
苏苡安双眸射出寒光,声音森冷又阴鸷,
“我说过,再动我东西,剁手,你们以为我在说笑嘛!”
萧楚钰本来还在前厅待客,听到消息,匆匆地赶了过来。
远远地见到柳如烟和春香被筷子钉在桌子上,站不直身,也蹲不下去,两个人鬼哭狼嚎的,可吓坏了。
萧楚钰脑子白了一瞬,再也不顾得自己温润如玉的形象,怒吼,
“苏苡安,你这个疯子!你干了什么!”
苏苡安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眼神透着清澈和无辜,轻飘飘道,
“如你所见,我在捉贼啊。
我捉到了两个偷我首饰的奴才,人赃并获。
王爷看是发卖好呢,还是杖杀好呢?”
奴才偷盗王妃财物,轻则发卖,重则杖杀,这是白纸黑字的规矩。
不过,萧楚钰可没有搭理她的话茬,而是对下人急喊,
“快去请府医!”
萧楚钰快步走上前去,为柳如烟拔筷子,却怎么都拔不出来。
他一向以文人自居,这双手,不是拿毛笔,就是摇折扇,最擅长做的事,是解腰带,此刻,是断然无法拔出苏苡安用寸劲穿透饭桌的筷子的。
萧楚钰自己尝试未果,才招呼身后的侍卫,
“还愣着干什么!”
两个侍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合力才把筷子拔出来。
柳如烟软在了楚王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王爷,我的肚子好疼啊……”
萧楚钰急得眉头皱成了一团,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府医匆匆赶来看诊。
大冬天的,萧楚钰已然急出来一头冷汗:
“孩子没事吧?”
府医转身回禀,“王爷,胎儿无事,柳姬手上的伤,也没伤到筋骨,无妨的。”
萧楚钰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怒火顿生,
“你拿那个疯子的首饰做什么?本王有缺你的首饰戴吗?若是孩子有个闪失,本王绝对饶不了你!”
柳如烟哭得梨花带雨,满脸委屈,
“王爷,妾身实在不知发生了何事,早上,是春香把这套头面拿过来的,我还以为,是王爷送我的新年礼物呢,嘤嘤嘤……”
春香跪在地上哭诉甩锅,
“王爷,早上珍宝楼送首饰过来,奴婢以为和从前一样,是王爷给柳姬买的,故而就拿了进来,真没想到,这次是王妃的。”
萧楚钰问询了一番后,觉得柳如烟很无辜。
又端出了一脸和善,对苏苡安温声细语道,
“王妃,本王已经查清楚此事了,并非偷盗,就是一场误会。
是那个珍宝楼的没说明白话,春香才以为那些首饰是柳氏的。
这事情是个误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