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长兴偷偷摸摸钻进草堆之中,魏军的兵马从田长兴面前快速踏过,尘土扬起,声势浩大,枝干小草的尸身四处飞溅,石块被马蹄带的到处都是,好几块都直直击中了田长兴的脸,温热的血液慢慢从伤口上流了下来,田长兴咬着牙,硬是一声没吭,好在夜已深,田长兴的伪装才没有那么容易被看破。
田长兴注意到魏军的背上都背有弓箭,可他却觉得这弓箭跟平常看见的不太一样,田长兴虚着眼睛,定睛一看,看见弓箭两端都有一个圆圈一样的东西,而且弓弦还不止一条,田长兴十分不解,为什么要在弓箭上头加一个圆圈圈,这岂不是增加了弓箭的重量,不利于运输使用?
他估算着魏军的人数,潜伏到现在,魏军的队伍都没有走到头,看着魏军前往的方向,正是枫城的位置,田长兴心头一颤,这么多人,怎么打得过!
不行!得立马回去禀报将军!
田长兴慢慢向后爬,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尽管他发出的响声跟魏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但保险起见,田长兴还是万分小心。
他爬出草丛,直奔宋瑜钦所在的位置。
另一边,宋瑜钦正往田长兴这边赶来,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不是正面遇上,但也同样棘手。
在罗永达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宋瑜钦察觉到动静,便俯身趴在地上听声响,那奔腾如洪潮浪涛的马蹄声,使得地面都为之震颤,宋瑜钦脸色十分难看,他立马召集士兵,结束休整,望着一千余人的队伍,宋瑜钦眼眸暗淡,可下一秒,他迅速调整表情,用坚定的目光看向精锐们。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朝中将军精挑细选出来了,不光是你们府上的将军对你们抱有期望,枫城中的百姓也同样如此!现在魏军就在眼前,若是不加以阻止,他们就要攻进枫城了!到时必将生灵涂炭!我们背负的不光是府上的荣耀,更是全城百姓的希望!听我号令!所有人拿起武器,跟我迎战!”
精锐们摩拳擦掌,他们深知这一仗凶多吉少,有去无回,可那有怎样呢?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敌军占领自己生养的土地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亲朋好友倒在魏军的刀剑之下吗?
绝对不可以!
“宋将军,即便你不说,我们也清楚明白,就算我血肉分离,我也不会当逃兵!”
“宋将军,不必多言!保家卫国,是我们男儿该做的,有什么指示您尽管说,我们必然照做!”
“说吧,宋将军。”
“唯宋将军马首是瞻!唯宋将军马首是瞻!”
见众人气焰高涨,宋瑜钦稍稍安心了些,他眼神更加坚定,“魏军来的人不少,我们不能硬碰硬,唯有智取,才能获胜。”
“怎样智取?”
“我们分为两路,从两侧将魏军包抄,记住,不要靠得太近,不能让魏军察觉我们的人数,先用弓箭,一次射两支,将魏军的阵脚扰乱,待到羽箭全部用光,两路人马再次散开,从魏军队伍中间穿插进去,分散他们的战力,再加以包抄。”
“可是宋将军,我们人数本就不多,若是再分开,恐怕战力会有所损耗。”
“就是因为人少才要分开,若是全部聚在一起,魏军不出两个时辰就将我们拿下了。”
“你就听宋将军的吧!宋将军是武神下凡,听他的准没错!”
这时,罗永达林中蹿了出来,他气喘吁吁,蓬头垢面,“将军,前方不远处有敌军!”
宋瑜钦让他上马迎敌,罗永达受了命令,跨上马匹,田长兴的马跟在身后,宋瑜钦简单跟罗永达说了作战方案,罗永达立马心领神会。
先用弓箭能够很大程度上让魏军感受到恐惧,毕竟临近枫城,军队肯定不少,虽说是掩耳盗铃,但能骗一个是一个,能杀一双是一双。
田长兴一口气跑了好久,终于碰上了宋瑜钦。
“将军!”
他正打算行礼,宋瑜钦就急切地说道:“先上马!”
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些,耽搁一刻都是致命的。
田长兴立马照做,因为知道魏军方向,宋瑜钦命田长兴在前方带路。
马儿吃了草,稍稍恢复了些,还好当时休息了一会,精锐们现在不至于这么疲惫,田长兴减了些速度,与宋瑜钦罗永达并排后,接着说道。
“将军,这次魏军来势汹汹,我估摸着有好几千人,他们背上还背着一个奇怪的弓箭,末将从未见过,恐怕不好对付。”
“什么样子的弓箭?”
罗永达转头问着,宋瑜钦也同样好奇。
“两头都装有圈圈,弓弦还不止一根。”
“这是什么弓箭,好生奇怪,将军,你见多识广,知道这是何等兵器吗?”
宋瑜钦沉默不语,罗永达猜到宋瑜钦也不知晓,开始慌乱。
“那可糟了,难不成这魏国出了什么高人?”
“专心赶路!休要多言!别长了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宋瑜钦厉声呵斥,即便方才精锐们都表了忠心,嘴上说着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但谁人不想活命,若是敌我差异悬殊过大,丝毫没有胜利的可能性,谁还会拼尽全力博上一博,军心一旦动摇,就算是天兵天将也没有获胜的可能。
罗永达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默默跟在宋瑜钦后面,惭愧不已。
耳边传来了令人紧张的马蹄声,宋瑜钦抬手一挥,队伍便分成了两路,罗永达受命率领另外一路,原本整齐的队伍现在一分为二,没多久,就看到了尽头。
宋瑜钦快马加鞭,面对着众多的敌人,他心中也没有底,不能去南郊求救,也不能向朝廷派兵,唯今之计,现在只能背水一战。
估摸着到了敌军中部,宋瑜钦一声令下。
“射!”
所有人做好准备,拉弓放箭,羽箭齐刷刷地飞往密林深处,不少魏军中箭倒下,魏军领兵首领反应过来,赶紧停下马,开始戒备,他们列好队伍,拿出盾牌,抵挡着为数不多的飞箭。
“遭埋伏了!所有人!做好防御!”
魏军首领赵二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身下马,躲在盾牌之后,他又急又怯,原本他只是一个弓箭营的管事,没想到临危受命,被靳守山指派带兵偷袭恒国,并不是赵二宝才学出众,也不是他与靳守山沾亲,而是军营中能指派的管事只有赵二宝一人不是王上的眼线,其余管事都被靳守山挟持关在营中,以防跑回魏国报信。
赵二宝不得不接受这一指令,刚开始没见着什么人,赵二宝心中还有些窃喜,但没想到高兴不过半响,就遭到了攻击。
“首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呐?”
“还能怎么办?前有狼后有虎,现在想跑也跑不掉了,只能迎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