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贴身物品不多,那个真丝手帕算一件。
上次从镇上回来以后,那手帕就不见了,具体丢到哪里,她还真不记得了。
如果是,路上被人捡去了,也无所谓。
杜玥饶最担心的是落在了她和冯磊交易的那片小树林里。
杜玥饶坐针毡,偏偏又没有什么办法。
她决定做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家里还有几件脏衣服,正好放在空间洗衣机里洗一遍趁着黑夜挂在外面,也不会有人怀疑。
杜玥饶洗衣服之前会下意识地掏衣服口袋,防止里面有钱或者是票被洗衣机搅坏。
前几件衣服都没有任何异样,直到杜玥饶将手伸到顾肆的衣服口袋里。
杜玥饶不可置信地停顿着,那种奇异柔软的触感她不会认错。
缓缓将东西从顾肆的衣服口袋中抽出。
是她丢失的那块真丝手帕!
杜玥饶瞪大了眼睛,她的手帕,怎么会在这里。
顿时,无数猜想纷纷涌上心头。
“哐当”门外传来异响,杜玥饶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将手帕塞回原来的口袋中。
刚把衣服放回原位,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肆哥,你……你怎么才回来。”杜玥饶声音难得的慌乱。
顾肆的视线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的那件衣服上。
“和冯磊他们办了点事,下次会提前和你说的。”
“我……我去看孩子他们。”
杜玥饶这句话后,几乎是逃跑一样的离开。
她心乱如麻,一种不好的猜测萦绕在心头。
不知怎么面对顾肆,杜玥饶一直陪着两个孩子。
可夫妻二人总要躺在一张床上。
杜玥饶不可能逃离这件事一辈子。
杜玥饶想了下,与其让他两人之间存有芥蒂,不如摊开了说。
两个小家伙玩了一天,几乎是倒头就睡。
不大的空间中,只剩下了四人的呼吸声。
杜玥饶爬进顾肆的被窝里,冰凉的小手贴在他胸膛上。
“我们……去隔壁好不好……”
杜玥饶从未这样主动过,面对她的邀约,顾肆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
将小女人揽在怀里,阔步走向隔壁。
今天的杜玥饶格外主动。
顾肆膝行,看似他步步紧逼,杜玥饶连连后退,实则是杜玥饶勾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黑暗中,杜玥饶抬眸,对上一双晦暗的眸子。
她清楚地看到了顾肆眼底酝酿的风暴。
知道等待自己的即将是什么。
杜玥饶非但没有怕,眸中还隐隐闪过期待。
这仿佛是一个挑衅的信号。
战争拉开帷幕。
面对顾肆的进攻,杜玥饶努力稳住身形,她今天铁了心,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顾肆随她,表情闲适,像是在逗趣自家小猫。
杜玥饶很快就败下阵来。
小嘴嘟囔着太累了。
顾肆温柔地将人抱下来,揽在怀里,抵着额头细哄。
“这下知道我平时有多辛苦了吧。”
杜玥饶戳了戳他,一脸傲娇。
“一点都不辛苦,是你不行。”
顾肆眉头轻挑,不再温柔。
然后,杜玥饶用自己的遭遇证明了,男人不能被说不行。
以至于两人要谈的正事,全都抛之脑后。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凌乱的床铺昭示着两人昨日的疯狂。
杜玥饶不同于以往的困倦,靠在顾肆怀里,抬头仰视着他。
男人优越的下颌线上是青色的胡茬,为他本就冷厉的脸添了几分狂野。
顾肆阖着眸子,长而直的睫毛投下一层阴影。
杜玥饶忽然想到了两个小家伙大眼睛上毛茸茸的睫毛,应该有一半顾肆的功劳。
杜玥饶伸手,一根根数着男人纯黑色的睫毛。
正是认真数着的时候,顾肆猝不及防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仿佛装着浩瀚宇宙星辰,带着洞悉一切的力量。
杜玥饶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我的真丝手帕,是你在哪里捡到的?”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杜玥饶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心里只剩下无尽的后悔。
她为什么要说出口,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两人还像之前一样相安无事不好吗。
话是自己说出口的,杜玥饶只能硬着头皮,对上一下顾肆的眼睛。
“你希望我在哪里找到的?”
人通常不想回答某个问题时,就将它转化成问题问出去。
杜玥饶嘴唇嗫嚅,半晌才开口,声音干哑。
“我不知道……”
“不想说,我们就不说……”
顾肆起身从暖壶里给杜玥饶倒了一杯温水。
杜玥饶将被子披在身上,细白手指捧着水杯,小口小口抿着。
大脑中的思绪万千,加上一晚上的折腾,杜玥饶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思考的力气。
顾肆接过她递来的水杯,放在桌子上。
脱鞋上床。
杜玥饶一晚上没睡,此刻困得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什么都不想,爬进顾肆的怀里。
顾肆坐着,顺势将人搂在怀里,一只手揽着她的肩,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
杜玥饶缩卷在这个充满安全感的怀抱中,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像是回到了婴幼儿时期,神经完全放松下来。
顾肆轻而缓地拍着她的肩,杜玥饶在富有节奏感的拍击下沉沉睡去。
梦中,她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幼年时期,她忘却了一切烦恼忧愁,度过了美好而童真的一个午后。
明明梦境是那样的愉快。杜玥饶醒来时,却在脸上发现未干的冰凉泪水。
看着具有年代感的房间,杜玥饶有一瞬间的恍惚。
外面绚烂的阳光射进房间内刺眼。
她甚至有一种自己现在才是在梦里的幻觉,再睁开眼就会回到幸福童年的错觉。
她像一颗漂浮不定的浮萍,急需找到能为她遮风挡雨的依靠。
再回过神来,她已经抱着正在做饭的顾肆了。
耳畔是男人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杜玥饶的身体随着顾肆做到的动作而摆动。
顾肆鲜少见杜玥饶这样依赖自己,放下手中忙碌着的事情,转身和杜玥饶相拥。
“做噩梦了。”
杜玥饶在顾肆的怀中摇摇头。
“顾肆……”
杜玥饶抬起头。
一脸认真地询问。
“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会相信吗?”
杜玥饶的声音中带着忐忑,这是她心中最深的秘密。
而此时此刻,她将毫无保留地袒露。
“我信。”
顾肆缓慢而温柔地摸着她的脊背。耳边的嗓音低沉醇厚,一股酥麻的痒意顺着耳蜗直传心底。
杜玥饶将脸埋在顾肆的胸膛中,深吸一口气,从中摄取无尽的能量和勇气,她咬着唇缓缓开口。
声音无限的轻。
“我来自一个更发达的世界,两个月前我醒来就在这具身体里了,之前和冯磊交易的人也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这个身份,所以就一直隐瞒了下去。”
杜玥饶的逻辑系统混乱,说出来的话毫无章法。
顾肆还是从她的话中拼凑出了一个事实。
“你的意思是,你有一个能容纳无数东西的储物空间,给我们提供的商品就来自于那里。”
杜玥饶颔首。
似乎是为了证明,杜玥饶的手中凭空多了一个老式手电筒,又瞬间消失,换成了一盒火柴。
就这样变了七八次,层出不穷的东西出现在杜玥饶手中。
有许多东西甚至是顾肆从未见过的。
他已经有预感,自己媳妇有什么特异功能,但显然还是没做好准备。
被眼前这一幕冲击到了。
杜玥饶抿着唇,忐忑不安地看着顾肆。
她不知道顾肆会不会接受这样怪异的自己。
一想起这些,杜玥饶的泪水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顾肆胸前的衣服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不哭不哭。”顾肆温柔抱着她。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杜玥饶泪流的更急了。
她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就这样默默的低着头流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顾肆面前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哭。
明明之前的自己,独自长大,经营着一家公司,遇到天大的事情也是咬着牙拼命往前冲。
顾肆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耐心地安慰着她。
同时,顾肆消化着刚才接收到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消息。
终于,杜玥饶哭够了,打着嗝缓和。
顾肆扶着杜玥饶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
“不管你来自于哪里?我和孩子们都只喜欢现在的你。”
“你的空间你拥有绝对的支配权,如果你想,以后我会帮着你,让你更方便进货。”
“还有就是,空间的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顾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觊觎这个有着丰富物资的空间。
也没有因为杜玥饶是妻子,就理所应当地认为空间是他的所有物。
杜玥饶红着眼睛点头,她带着哭腔开口。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送货,这样不用运输队就减少了被查到的风险。”
顾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送货的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比起这个,顾肆更担心空间的暴露。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杜玥饶兴致勃勃地给他讲述这个世界未来的发展趋势。
从杜玥饶口中,顾肆大体知道这是两个平行世界,除了时间节点不一样,其他的都十分相同。
虽然不知道杜玥饶在那个世界的遭遇了什么,但她的温柔大方让顾肆心疼不止。
杜玥饶的这种性格,并不是不谙世事的温柔大方。
顾肆知道她在那个世界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杜玥饶不愿意说,他也没多问。
只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加倍地对她好,将她从前受的那些委屈全都补偿回来。
“爹!娘醒来了嘛!”小鸣嚷嚷着,
门外两个小家伙“哒哒哒”跑进来,刚好撞见杜玥饶和顾肆抱在一起。
小寒敏锐发现了杜玥饶通红的眼眶,仰起头板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质问他爹。
“爹,你是不是欺负娘了!”
顾肆没有辩解,承认道。
“是爹不好,让你们娘伤心了”
随后郑重地询问两个小家伙。
“我们以后一起保护你们娘,再也不让她伤心了好不好。”
小鸣小寒齐刷刷地点头,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把保护娘这件事当成自己的头等大事来看待。
顾肆在用实际行动向她表明,他们永远是一家人,他和孩子们永远珍惜她爱护她。
杜玥饶眼眶不自觉地湿润。
在小鸣小寒两个活宝的逗乐下,杜玥饶很快又扬起了笑脸。
顾肆专心在厨房做着饭,他手艺得到杜玥饶的真传,味道已经和杜玥饶做的饭不相上下了。
平常只要他在家,都是顾肆来做饭的。
一家人有说有笑,吃过饭以后已经是下午了,邵谷秋过来叫杜玥饶去大队。
“怎么了这是?”
杜玥饶一头雾水,最近明明没有发生什么事。
邵谷秋一脸无语,给杜玥饶解释。
“跟在李菲菲身边的那个知青,不满意你和我当希望小学的老师,告到了村支书那里,村支书正把所有知青召集过去开会。”
李菲菲身边一共有两个知青,一个是杨子慧,另一个也是又黑又瘦的女生。
她平常唯唯诺诺,存在感极低,杜玥饶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姓名。
看样子应该是被是李菲菲挑唆去的。
到了大队,知青们正沉默着站在中央。
“杜同志,邵同志,你们来了。”刚才还板着脸的村支书,在看到两人时表情松动了不少。
杜玥饶颔首。“大致的情况,谷秋在路上已经和我说了,所以大家是想怎么解决。”
那个又黑又瘦的知青走出来,她甚至都不敢看杜玥饶的眼睛,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开口。
“我……我想考试,所有人公平竞争这个老师的位置,成绩好的人竞选。”
谁不知道当老师又轻松,工分又高。
都是知青下乡,凭什么好事都紧着杜玥饶。
“杜同志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李菲菲抱着胳膊,嘲讽地开口。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杜玥饶虽然是教授的孩子,可成绩却奇差无比。
在年级里永远都是吊车尾的存在。
这也是让李菲菲最痛恨的一点是,即使面对这样一个废物女儿,杜父杜母依然疼爱杜玥饶,并没有因为她差劲的成绩而有任何的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