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切都要以你和孩子的健康为最终目的，如果对上了王云飞，你自己一个人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
杜玥饶语重心长地劝着。
“如果王云飞到时候不顾一切抱着孩子跑了，你又该怎么办。”
虽然这些话对一个母亲来说很残忍，但这是他们现在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我……”
“好了，我说了，顾哥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会把你当成亲妹子来照顾的。”
几人又商讨了一番，杜玥饶给顾婉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又给顾婉留下五十块钱。
顾婉推脱着无论如何也不想要杜玥饶的钱。
最后还是孩子饿醒了，哭着拱顾婉找奶喝，顾婉才不得不作罢，收下杜玥饶的好意。
杜玥饶顾肆和冯磊从顾婉家里出来后，顾肆又单独和冯磊交代了几句话，最后得到冯磊拍着胸脯的保证，才放下心来。
顾肆骑上自行车，杜玥饶坐在后座上，两人逐渐骑远。
杜玥饶把脸侧着贴在顾肆宽厚坚硬的背上。
“肆哥，你知道王云飞他们家在哪里吗？”
“知道，当时我去他们家警告过他们。”
杜玥饶的耳朵贴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们去一趟他们家吧，我觉得王云飞有些不对劲。”顾肆眯起眸子。
确实。
“按理说王云飞和当时出轨的那个女人领了结婚证，她也到了该生的时候了。”
“王云飞这个时候这么激动找上来，八成那个女人没能如他的意，没能生下来儿子。”
王云飞迫切想要一个儿子，如果那个女人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那他怎么也不至于这么疯狂找上来。
“而且这个男人是有前科的……”
顾肆知道杜玥饶这里的前科指的是什么。
王云飞曾经因为以为顾婉肚子里怀的是一个女孩，想联合自己的母亲，谋杀正在分娩中的顾婉。
有了这个前科，保不齐王云飞为了不抚养那个女人和刚生下的孩子，对她们做了什么。
顾肆默不作声，调转车头的方向，向着王云飞居住的地方驶去。
夫妻二人心里清楚，只要王云飞还存在一天，对顾婉母子来说就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冯磊一个外男，也不能时时刻刻保证顾婉母子的情况。
王云飞那个没良心的，说不定半夜就想尽办法偷爬进顾婉家了。
如果他们猜对了大半，那么那个女婴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这件事一旦被证实了，王云飞最少也要被判处十几年的有期徒刑。
这样顾婉的孩子们成长至少有个保障了，以后长大了去别的地方发展，也就不用担心王云飞会骚扰他们了。
两人逐渐到了王云飞家。老远的，就听见王云飞和他娘的争吵。
“我孙子呢，我问你，一个女人都解决不了，你算是废了。”
“那是我儿子，我比你还着急呢！谁知道她家有她那个二哥在！”
母子两人大声辱骂着对方，全然没了之前的母慈子孝。
“我不管，今天晚上你就给我偷偷爬进她家里，把孩子偷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南边。”
“你还说我，要不是你非要撺掇着我和别人生孩子和顾婉离婚，我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吗，现在好了，大人小孩都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杜玥饶和顾肆一惊，没想到情况比他们想的还要糟糕。
死的不只是小孩，还有大人。
“你小点声，这么大声不怕被人听到啊！”
王云飞的娘怒气冲冲地呵斥着。
王云飞后知后觉地害怕，开窗户这里四处张望着。
顾肆的反应极快，拉着杜玥饶躲到了窗户外的视野盲区。
两人屏着呼吸。贴得极近，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谁知道这种极端情况下王云飞能做出什么来，毕竟兔子急了还跳墙呢。
要是被王云飞发现了他们偷听到这么大的事，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听到关窗户的声音，两人才松了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夫妻二人坐在自行车上，向反方向驶离。
到了安全且安静的区域，夫妻二人才开始探讨。
“大人小孩都死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们的死因是什么。”杜玥饶问道。
如果是母子难产而亡，那他们就没有充足的理由抓王云飞入狱。
“是谋杀。”
顾肆声音中带着肯定。
“不然他们母子二人不会那么紧张。”
杜玥饶颔首，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心里一阵阵发凉。
王云飞这对心狠手辣的母子真的是心狠手辣。
这么快手上就染上了两条人命。
虽然杜玥饶对那个第三者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毕竟是她帮助顾婉脱离了苦海，也就没多记恨。
现在一大一小都被人谋杀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不过还是要调查一番。
在城里生产，一部分人会去医院，另一部分人没什么钱，比较愚昧无知，会选择在家里生产。
所以，她们只要从医院或者是稳婆那里下手。
夫妻二人商讨一番后决定，杜玥饶去人民医院，顾肆骑着自行车去四处打听一下。
顾肆骑着自行车把杜玥饶送到人民医院。
来到医院，杜玥饶并没有直接去产房直接询问。
这样肯定问不出什么结果，而且还会引起人们的恐慌。
杜玥饶伪装成之前去见冯磊的那副年老年人的样子，坐在妇产科外面。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经过简单的攀谈，杜玥饶很快和旁边人闲聊起来。
“去医院生孩子就是比在家里安全。”
旁边穿着灰扑扑，瞪着一双三角眼的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听杜玥饶这么说，摇着头反驳道。
“哪里生不一样，哪个女人没有这么一遭，要我说，这能生下来也得养得大才行，前几天还听说母女，在孩子生下来没几天，母女两人都没了。”
听她这么说，杜玥饶觉得和王云飞的妻女情况有些相似。
于是小心翼翼地继续追问道。
“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呢，是在医院走的？”
那老妇人提起八卦，顿时来的精神，凑近杜玥饶神秘兮兮地开口。
“在医院的时候还母女平安呢，谁知道回了家以后那个做娘的没保护好孩子，给摔了还是怎么着，哪有娘能受得了，听说当场就和孩子一起去了。”
“这也太不小心了吧？他家难道没人伺候月子吗？”
说起这个，那老妇人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随后才靠近杜玥饶，说出一个惊天的消息。
“我有亲戚在这医院里，听说那孩子是那个当爹的摔死的，就是为了要个男孩，这个当爹的甚至还搭进去一套房子，谁知那女人不争气。”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但杜玥饶听到事实还是忍不住毛骨悚然。
虎毒尚且不食子，但王云飞竟然为了要一个儿子，能做到如此地步。
“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医院当时查出来了，但那男的和他娘来医院大闹了一场，医院怕摊事情在身上，所以这才给出意外的诊断报告。”
杜玥饶担心自己暴露，只能笑着打马虎眼。
“那是，跟我又没关系，咱们普通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从医院出来以后，杜玥饶找了一条小巷子脱去伪装。
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赶过来的顾肆。
“我那边没查到情况，听王云飞的工友说，他很重视这个孩子特意选择在医院生的。”
杜玥饶把它刚才听到的一切讲述给顾肆。
即使顾肆是凶名在外的村霸，听见王云飞的所作所为也不由震怒。
“现在，我们还缺少直接证据。”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突破口就在于医院这边给出的死亡证明。
只要能证明那对母子的死不是意外，而是遭到的暴力行为，就能将王云飞绳之以法。
可是，这不是让医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事情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忽然，杜玥饶想到了一个人。
之前吃饭时，碰见的那个人民医院的院长——谢余泽。
当时他说过，自己教他还海姆立克急救法，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不知道现在是否能用得上。
如果以他的身份向地方人民医院进行施压，那么这边就不得不出具真相报告。
杜玥饶记得，她当时将那张名片放在了空间中。
于是将手伸进口袋里，实则从空间中取出那张名片。
“我这边认识一个人，如果他能向人民医院这边打电话，来申请调查真相，或许可以。”
杜玥饶将手中的名片递给顾肆。
顾肆看上面的名字，只觉得十分熟悉。
想起了那个在京市给自己递名片的男人，那张名片不是在顾飞宇手中吗？
“这是上次机缘巧合认识的院长，他是唯一能帮助我们的人了。”
顾肆颔首，夫妻二人不再耽误时间，骑着自行车上向邮局驶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谢余泽带着疑问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杜玥饶进行一番自我介绍。
“原来是你啊，上次你教我的海姆立克急救法非常好用，我已经安排人推广至各个省市的医院了。”
作为一个医护工作者，提起这件事来仍然觉得十分欣慰。
“是有什么事吗？”
谢余泽可没忘了许给女孩有事情随时来找自己的承诺。
杜玥饶用简短利落的语言，向谢余泽讲述了来龙去脉。
谢余泽听完后为之一震。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的，这是我们医院方面的失职，我一定会让相关人员担起这件事的责任。”
有谢余泽这句话，杜玥饶放心了不少。
“感谢您，谢院长。”
不止是为了顾婉之后的安全，也是为了那对母女泉下能够安息。
“没事，以后有问题，随时找我。”
丢下这句话，谢余泽挂断电话。
黑沉沉的眸子里酝酿着无尽的怒火。医院向来是救死扶伤的地方，竟然会发生如此不堪的事情，这件事必须彻查，给死者一个交代！
谢余泽打电话叫助理上来，立刻准备专车前往。
杜玥饶和顾肆打完电话后，一起来到医院，希望从这里入手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忽然，杜玥饶看见一个熟悉的油腻脸庞，正是那次和赵县长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的医院院长。
他脸上泛着油光，头顶稀疏的发遮挡不住油亮的脑袋，笑容中带着奸诈，杜玥饶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
杜玥饶推测这件事，他大概率知道，也只有他有权利吩咐下面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在脑海里。
杜玥饶和顾肆耳语，两人说干就干。
找到一块布蒙上脸，在院长刚出来的时候，趁着没人注意，顾肆用匕首挟持着他进入刚才的小巷中。
顾肆高大，压迫感十足，院长自知不是对手，吓得完全不敢反抗。
“姑爷爷，姑奶奶，你们要多少钱，我这里都有。”
院长颤抖着声音求饶。
“我们不是来要钱的，我们是来要命的，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杜玥饶闪现到院长面前，声音阴森恐怖。
院长吓得连连求饶，话中满是欲盖弥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承认自己谎报实情的事情。
“姑奶奶，我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您就放了我吧，我发誓，我一定彻查，帮你找出凶手来。”
“敢骗我？”
杜玥饶手中的匕首泛着森寒的光。
“你说一句假话，我就削你一根手指头。”
脖子上的匕首越陷越深，院长双腿止不住地抖擞，软得站也站不住。
“我说，姑奶奶你随便问。”
“我妹妹在你们医院死了，你们说是意外。”
为了套出更多的话，杜玥饶刻意隐瞒了其他的消息，只假装死者是自己的妹妹。
院长眼珠子来回转了，下小心翼翼地开口。
“对不起，那次手术确实是意外，麻醉师没掌控好剂量。”
杜玥饶和顾肆对视一眼，并不是他们要查的那件事。
看来这家医院的冤假错案不少。
在杜玥饶和顾肆半威胁半套路的话语中，院长几乎将这些年做过的伪造事情全盘托出。
包括各个部门，各个年龄段的事故，数不胜数。
将这些事全部记录在纸上，杜玥饶和顾肆放过了院长。
毕竟他们也是动用不光彩的手段威胁才掏出话来的，他们也没什么权利逮捕院长。
院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这里的。
他知道这些事一旦被爆出去他就完了，于是立刻乘车回家，准备带着妻儿，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杜玥饶和顾肆骑车到顾婉家。
将今天他们调查到所有来龙去脉告知顾婉，今天晚上被逼无奈的王云飞可能会上门，所以他们两人也不准备回去了。
顾肆已经骑车回去安顿好两个孩子在顾父家。
杜玥饶，顾肆和冯磊都住在顾婉家。
晚饭也是在顾婉家里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