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行人离开镇云府次日,与京城来传皇帝金令的来使相遇——竟是皇帝最为信任的赤甲卫指挥使左聿亲自前来传令,
“臣赤甲卫指挥使左聿,参见太子殿下!”
“快快免礼,左指挥使亲自前来,可是父皇有重要密令?”
左聿从衣襟里拿出皇帝的金令,高举过头,对太子说道,
“陛下有令,急召太子立即回京,协助三司办理要案!”
太子保持跪拜礼,双手接过金令,他听到要案两字时,疑惑地看着左聿,
太子知道的要案,应该是廖飞的案子,
可是按照左聿的脚程来算,他出发离开京城的时候,自己的密函应该还未送到父皇的手中,
左聿看到太子神色,纵然他什么都知道,但左聿受了皇帝的特别叮嘱,
告诫他回京之前,不可将具体的案情透露给太子,
“回殿下,臣是被陛下紧急召见,并未告知臣关于任何案件的信息,陛下只是让臣速速将他的金旨玉令传给殿下。”
太子知道赤甲卫的指挥使是完全忠于皇上的,因此也不再询问,
只扶着王英的手臂起来,欲坐回车辇去,余光却看到左聿看着后方,满是疑惑的神色。
他顺着左聿的目光,看到那边辆唯一没有打开车门的马车,淡笑着解释了一句,
“这里面是镇云府知府一家,涉了一件不小的案子,本宫已经给父皇派了加急函件,想必现在父皇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时间本就急迫,现在又有父皇的金令急召,还是尽快赶路吧。”
太子没管左聿是否有反应,直接下了最后的决定,
左聿也遵令,立刻上马,与使团队伍一起疾驰前进。
又疾行了五日,使臣队伍的官员们都有些吃不消,
虽说车架走的一直都是官道,但是被快马拉着疾驰的马车,依然是避免不了的会有颠簸,
最先受不了的是坐在后方马车上的王铮和林砚,
这二人突然争先恐后的将脑袋伸出来,一句话不说,一手用力捂着嘴巴,另一只手使劲地拍着驾车的马夫,愣是将马夫打得两眼开始昏花,
在右前方骑马前进的左聿听到动静,回头便看到这二人的狼狈模样,立时叫停了马车,让王铮和林砚二人快点爬下马车,去道边尽情吐上一吐,
他自己则赶着马小跑几步,到太子的车撵外面说明了情况,
太子听闻有官员颠得呕吐起来,也从车内探出头看向后方,
远处,两名穿着锦袍的官员毫无形象的半趴在地上,刚吐了一波,起身走了不过两步,又马上捂住嘴,急奔向远处,
太子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其余人员,与他一起探出头来的太傅,此时脸色看着也有些苍白,嘴上一向会讨巧的王英也不似以前活泼,
“是本宫过于心急了,各位大人辛苦了,队伍先原地修整一个时辰,”
“多谢太子殿下。”
车内,
“本宫没想到王侍郎和林爱卿,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殿下想笑的话,在车内不会被听到的,”
“太傅此言,是说本宫是嘲笑臣子之辈?”
“殿下误会了,是他们刚才确实过于狼狈了,偷笑一下,无妨,嗤——,无妨,”
“呵呵呵,原来太傅是想拉个垫背的,嗤——,不过太傅,本宫可不是故意的,”
“是,臣十分理解殿下的心情…”
此刻守在车门外,听到二人所有对话的王英:……
王铮和林砚经过两番“呕心沥血”的呕吐后,此时胃中终于平复,他们一道走向阴凉处去喝水缓和去了,
对比在车外林荫处纳凉休息的官员,被用绳子绑在马车内的廖家三口则没有那么自由了,
太子给他们安排了与其他马车一般无二的车架,
但是因为手脚被缚,导致有汗擦不了,饮水也被控制,一路上几人十分辛苦,
“爹,您靠着孩儿的肩,小心别摔倒地上。”
“爹,祖父,和儿给你们吹吹,就没有那么热了。”
不知为何,廖家两代女眷,在产下孩子之后几年内,都会病逝,
因此太子能从镇云府带出来的廖家人,只有廖飞,其子廖顷,以及廖顷的独子——今年刚满十岁的廖和,
正是天真懵懂的年纪,廖和虽然和父亲,祖父一起被缚着手脚不得自由,
但是作为人生中第一次离开镇云府的经历,虽然背着枷锁,廖和还是有些兴奋,
“我们去京城以后,若洗刷了冤情,殿下就会放开我们了,是吧?”
廖飞听到孙儿的话,眼神有些苦涩,
但是正在畅想京城之行的廖和,并没有在意自己的问题是否有人回答,
他继续滔滔不绝得讲述着到京城之后的游玩计划,
“到时候父亲要带我去吃京城最有名的小吃,去看看京城的杂耍,
对了祖父,和儿还要和祖父与父亲一起,看看京城的城墙,与咱们镇云府的城墙到底有什么不同,
对了,还有…”
廖和的话没有说完,“哐当”一声,三人先后晕倒在车内,
接着车的下方裂开一道口子,一人先掉了下去,被下面的人接住悄悄带走,
当他回来准备带走剩下的人时,左聿的剑劈了过来,
那人察觉到左聿剑中的杀意,忙抽出自己的铁剑与之对抗,
周围的暗卫也在此时纷纷现身,见此架势,那人似是知道自己寡不敌众,
有些愤恨的再看了一眼廖家三人做的那辆马车,一跃消失在了林中,
“查一查车下的密道通向何方?”
“回指挥使,车下没有密道!”
一众赤甲卫和暗卫将周围的地面寸寸敲击试探过后,并没有给左聿满意的结果,
“没有密道?”
左聿不相信,他扒开眼前站着的赤甲卫,利落的跳入廖家的马车内,
马车地板上开口仍在,但是本应该与这个暗道相接的地面的密道,却没有任何痕迹,
他踢了踢此时车内仅剩的还在昏迷中的廖顷,
没有反应
左聿上前探了探鼻息,
嗯,还活着。
他嫌弃的又看了一眼廖顷,便走下车亲自搜查地面密道的痕迹,
地面是瓷实的官道,没有一点被挖掘过的痕迹,
这个结果他十分失望,但是也不得不赶快禀报上峰,
廖飞压抑着心里的不痛快,快步走到太子面前禀报刚才的情况,
“属下发现异常的时候,车内只有那小孩子消失了,当时里面有一嫌疑人,
卑职本打算活捉他,但是交手时却被他溜了,在卑职与那人过招时,又丢了廖飞,
是卑职守卫不利,请殿下责罚。”
“你说你看到车内有一嫌疑人?他的功夫套路,指挥使可熟悉?”
“回殿下,那人的功夫路数很是罕见,身法极其诡异,速度又十分敏捷,卑职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身手,”
“连左指挥使都无法留住那人,看来此人来路不小,派些人继续四处追踪,他们都是重要犯人,不可有失!”
“是,臣已经吩咐下去,若有任何线索,一定掘地三尺,将那人挖出来交给殿下,”
“若是找到了,父皇也会高兴的,”
太子意味深长的说完,便皱着眉头闭目养神,左聿见太子没有新的吩咐,也退下去重新布置护卫去了。
林中某处
“诶呀,只掳来了个小的,那老的竟然被别人截胡了!”
“你没看清谁人截的胡?”
“我到哪里看清?那赤甲卫首领功夫那般俊俏,我不尽全力,此刻恐怕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确定你的功夫在那赤甲卫之上?”
“当然!我现在可是全盛状态!”
“噫——,你也就赶在咱们面前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又如何,面对上峰,我自然要成熟稳重些,才能镇住手下那群逆子…”
“你就狡辩吧!不过通过这次行动可以知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想要廖飞这老东西,”
“咱们有咱们的目的,你说那人又是为了什么?”
“唾!我要知道这些,现在已经带你去追廖飞的下落了,”
刚说话的人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也不再说话了,
从他们这个位置,隐约可以看到管道上的车队已经再次出发,他们二人也背起昏睡的小孩子,在树枝中穿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