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汤嘉民那如炬的目光,再次如芒刺般,直直地聚焦到李德军身上,这目光似能穿透灵魂,让李德军顿感芒刺在背,心里直发慌。
他在心中暗自咒骂,这个小狐狸老盯着我干嘛?还摆出这么个拧巴的姿势,难道不难受吗?
汤嘉民自然无从知晓,李德军内心的这般腹诽,但他就是要借此机会,给李德军施加压力,让其有所忌惮。
事实上,李德军自己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他所主导的那个所谓的改制计划,实则是千疮百孔、漏洞百出,其中隐藏的猫腻与私欲,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根本就经不起,任何明眼人的仔细查验。
一旦深入调查,必定会原形毕露,各种问题纷至沓来。他已然是被利欲熏心,冲昏了头脑,甚至到了胆大妄为、无所顾忌的危险境地,全然将国家的法纪法规抛诸脑后。
汤嘉民也没再对李德军客气,直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资料,或许是因为愤怒,手举这些材料时,汤嘉民微微颤抖,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请问李德军书记,水务集团总资产高达四十亿元,年产值达五亿元,医务集团总资产六十亿元,年产值二十亿元,都是响当当的优良资产,都是良性运转的公司。”
“我非常好奇,你是怎么将水务集团,给评估作价五千万,医务集团评估作价一点二个亿的,我非常想知道这个评估价,是怎么得来的,李书记,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汤嘉民真的动怒了,如此赤裸裸地贱卖国有资产,如此肆无忌惮地损害,人民财产利益,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从小生活在红色家族里,自幼接受红色教育,让汤嘉民从踏上领导岗位那刻起,便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座右铭,时刻鞭策自己。
原本他还想往后推一推,再处理这个事情,可是被李德军那冠冕堂皇的,虚伪表象彻底激怒,骨子里的血性瞬间被激起,于是,全然不顾这是,市委常委会的场合,毅然决然地公然撕开脸皮。
“你,你……”
李德军身子下意识地侧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没想到汤嘉民,敢公然和他叫板,一时情急,竟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支支吾吾地吐出,几个不成句的字眼,往日的威严,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汤嘉民则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面色冷然接着说道:
“再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话,顺应时代发展,助力企业振兴,我举双手赞成,但市场运作的事,就应该交给市场,我们政府只能,保驾护航不能肆意干预。”
“如果水务集团和医务集团,是两个濒临倒闭企业,给社会给政府,都造成了巨大负担,我坚决支持改制,但这两个企业都在良性运转,而且年产值都是盈利单位,我们为什么要改制,为什么要贱卖?”
连续两个掷地有声的,为什么抛出,汤嘉民猛然站起,身姿挺拔,眼神坚定而郑重,话语更是掷地有声:
“今天我站在这里,作为龙城市,主抓全市经济的市长,我明确表态,反对水务集团、医务集团改制,反对贱卖水务集团、医务集团。”
最后几个字,汤嘉民已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出的,这代表着他的决心和意志,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话而凝固。
“哼,胡闹。”
李德军冷哼一声,恼羞成怒地拍案而起,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下一众常委面面相觑。
众常委望着李德军离去的背影,皆陷入沉思。
所有人都在心里暗自思忖,看来李德军时代即将落幕,而汤嘉民时代似乎已现曙光,龙城的权力格局,即将发生重大变化。
常委会就这么,不了了之的潦草结束,消息很快传到了,水务集团和医务集团,全体职工耳朵里,所有人欢呼雀跃欣喜若狂。
半年了,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干脆,有人放起鞭炮,随后便更多人仿效,半个龙城霎时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那热闹的场景,仿佛是在庆祝,一场盛大的节日。
从这一时刻起,汤嘉民这位市长,正式进入龙城百姓视线,更获得了水务、医务及与其,相关群众的拥护爱戴,而全市停水停诊这一闹剧,在建设局、卫生局相关部门还开会研讨对策时,已悄然停止并开始复诊供水,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陪汤市长品尝了,龙城特色肉包子,将他送到市政府后,楚逸锋便请了半天假,他要去汪铁,那个藏金窟去看看,他已是迫不及待,心都长草了。
这可是他重生后,掏的第一桶金,更是将来钱途大业的启动资金,一想到即将面对的巨额财富,他的眼中就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龙华园 301 室,当楚逸锋关掉监控,关掉远程警报,反复确认安全后进入室内,当他站在客厅里一刹那,整个人都惊呆了。
纵然上一世,他也是百亿身家的大佬,纵然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上层人物,但面对眼前堆积如山,一捆捆百元现金,还有琳琅满目的,古董字画珠宝等,楚逸锋估算,这一屋子的财富怕不下于十个亿。
汪铁是真贪啊,一个百万人口城市的,公安局副局长,竟然贪了以亿为单位这么多钱,真是十足的小官巨贪,这些财富仿佛是,对他罪恶行径的无声控诉。
望着这满屋财富,汪铁死不足惜,而楚逸锋将其据为己有,一点罪恶感没有,他有自己的打算,在他看来,这些财富将成为,他在这一世,重新崛起的资本,他要利用这些钱,去构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去实现那些,前世未能完成的抱负。
不再耽搁,开始动作,想将这满屋巨额财富,全部清走可是一个大工程,而且只能由他一个人完成。
好在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愚公有移山的毅力,他也有,而且还乐此不疲。
他像是一位在宝藏中,忙碌的探险家,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
将车停到地下车库,将卷帘门放下,然后乘直达入户电梯上楼,楚逸锋一趟趟搬运,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整个门洞隐私性很好,当时汪铁选择这里,也正是看中了此点,不过,他到死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为楚逸锋做了嫁衣,命运的转折总是如此奇妙。
汤嘉民回到办公室,很快路月明,也后脚跟了进来。
“路叔,来尝尝这茶,这可是来之前从我父亲那顺过来的。”
左右无人,汤嘉民又以私交称呼,边招呼边亲自将泡好的茶,送到路月明面前,那动作显得亲切而自然。
路月明也不客气,端起茶杯浅酌一口:
“好茶,好茶,汤司令的茶就是好喝。”
“呵,呵,呵。”
两人相视大笑,如同多年的老朋友,在这笑声中,似乎又有着,对未来局势的,某种默契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