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婉秋的话,信息量很大,但有一点白泽明白了。
改造的这些人,其实并不是他改造的,而是把人泡入之后,浊液改造的。
所谓的肉体溶解,也不过是人的投影暂时穿透不了这些黑水,等从黑水里出来之后,肉体的投影会再次在这里出现。
原来浊液的特性是分离,那与之对应的就是清液,特性又是什么呢?
“清浊二气,溶于水之后就是清浊两种液体,是吗?”白泽问道。
“是的,两者不仅可以溶于任何物质,相互之间也可以转化。”
“比如气能,就是浊液溶于血液之后,产生的一种能力。”
听后,白泽也终于明白了黑水、清水、白雾、黑血等,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质,要么就是融入了清浊二气,要不就是二气转换到某个程度的产物。
“清液的特性是什么?”
“创生”,苗婉秋不假思索的回道。
这就对了,一个分离,一个创生,阴阳变换之间,五行之气一次次的从有序到无序,又从无序到有序。
这个世界是这样的,世界中的人,也是这样的。
“好了,我的问题都问完了,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
苗婉秋皱起眉头,看着白泽那一脸平淡的眼神,有些失望。
“怎么,我说了这么多,你没有什么要改变的想法吗?”
白泽摇头,转身开始往楼下走去。
见状,苗婉秋紧忙跟了上去。
“白泽,白泽,你等等!”
“刚才我从你的眼神中明明看见出了你对我实验的震惊,现在你为什么又装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站住!”
说着,苗婉秋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
两人此刻站在二楼的缓步台上,不远处,正是那泡在清液中的苗婉秋的脑仁。
白泽转过身,看了一眼苗婉秋,随后,便朝脑仁走去。
“堂堂的[奴人王],原来是个只会躲躲藏藏的家伙。”
“你说什么?”
苗婉秋一脸疑惑看着白泽离去的身影。
“苗婉秋,我能配合你演到现在,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以为利用‘千面’幻化出来的一张人脸,就那么的天衣无缝?”
“面容能变,脑子变不了,漏洞太多了,出来吧。”
看着白泽对着那颗脑仁空喊,苗婉秋大步走上前去,猛的将其推了个趔趄。
“你在说什么?”
“我就是苗婉秋,什么漏洞?什么‘千面’?”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不会以为我是在骗你吧?”
见脑仁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白泽转头看向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很多东西在你脑子呆久了,你真就以为是你的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说着,白泽开始朝他逼近过去,“明知道在那个房间内奈何不了我,你还主动进去,为什么?”
“我的无端发泄,非但没有让你有所行动,还让你产生了恐惧,甚至会觉得我能将你气化,为什么?”
“想要在一场简单的分离游戏中用实力碾压我,以输为赢,没想到再次被我羞辱,你的好胜心就那么强,连一场再简单不过五子棋都那么想赢?”
“还有,来到这以后,直接带我进入了[熵]的核心区域,你跟我很熟吗,你就不怕我把你这颗脑子捞出来,扔在地上碾碎了?”
“你的种种表现,都不像是一个身为‘首领’的人,更不可能是‘神灵’。”
“至于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相信没有骗我,你也不可能骗得了我。”
“我想那些都是真正的苗婉秋复制到你脑子里的,而且,我估计在给你复制完之后,还额外输入了一条出厂前的指令。”
“让你始终坚定不移的认为,你,就是苗婉秋。”
“最后,再利用‘千面’,把你变成和他一样的模样,这样一来,一件完美无瑕的复制品就诞生了。”
短短几步的距离,白泽走的很慢,说完这一席话,刚好把对方逼到了墙边。
“你……”
“你胡说!”
苗婉秋大声喊道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想极力反驳,但一时间却语塞起来。
白泽没再说话,他本不想拆穿眼前这件‘复制品’,可是,接下来如果是一直跟他聊天的话,那得到的信息,将不再有任何的价值。
一个人,一旦被否认了身为‘本我’的存在,那内心的一切都将会崩塌。
白泽的话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说的,眼前这个苗婉秋完全可以不必当真。
可是,错就错在,他拥有苗婉秋的一切,唯独缺少一丝‘灵性’。
一丝身为人的灵性,不懂得变通,脑中的全部思路都是直线性的,别人说个什么,要不就是顺着走下,要不就是想办法将其堵死。
“我……”
苗婉秋缓缓蹲下了身子,双手抱着脑袋,蜷缩起来。
“我……是谁?”
他输了
他始终还是没有找到堵住这番话的理由,顺着走了下去。
“你现在还觉得你是‘苗婉秋’吗?”
白泽问道
“你脑中那些经历、信息、记忆,还是你的吗,还是说,是被人强行灌输给你的?”
“我…… 我不知道……”
“你不是苗婉秋,你才是件‘实验品’。”
“闭嘴……”
“你不是苗婉秋,你才是件‘实验品’……”
白泽的话不断的在他耳边响起,苗婉秋死死的抱着脑袋,声音沙哑了起来。
“闭嘴,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让我安静一会儿!!安静一会!!!”
砰——
转头看去,玻璃缸此刻居然毫无征兆的破碎了。
大量的清液涌了出来,瞬间,就铺满了大半的空间。
看到这一幕,白泽知道事情要变化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满地的清液一样,正在心头蔓延开来。
白泽没有再管蹲在地上的苗婉秋,自顾自向后退去。
他不想沾上那些液体,事情还没发生改变之前,不能掉以轻心。
苗婉秋依旧在那抱头哀嚎,清液漫过了他的鞋面,打湿了他的裤脚,正顺着他的衣服,缓慢的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