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我便径直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
说实在的,截至目前我所获悉的这些信息,对我而言,无疑是一次沉重且巨大的打击。
那一刻,我满心都是对小道士的深切想念。
要是他此刻能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啊,他那般聪慧,又精通各类玄奇之事,必定一眼就能瞧出这其中暗藏的玄机,也不至于让我像现在这样,独自一人在这儿烦闷苦恼,毫无头绪。
“咚咚咚……”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便传来爷爷那熟悉的声音:“阿有,开门呐,爷爷有话要跟你讲。”
此刻的我,满心郁闷,实在不想见到任何人,尤其是爷爷。
我干脆一头闷进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回应道:“爷爷,我就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会儿。”
爷爷在门外稍稍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缓缓说道:“是关于黑水村的事儿,你难道也不想知道了?那爷爷可就走咯?”
听闻是与黑水村相关,我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唰”地一下从床上猛地爬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前,一把拉开门,生怕爷爷真的就此离去。
只见门外的爷爷,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神色,他悠然地拄着拐杖,气定神闲,那副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瞧见他这副神态,我顿时明白,自己被这老头子给算计了,真是越老越精明,心眼儿都快成蜂窝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抱怨,爷爷便先声夺人:“我可没哄你。”
我只好随着爷爷来到屋外,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爷爷神色稍敛,缓缓说道:“当年啊,我可不是第一批赶到黑水村的人。刚刚我出去四处打听了一番,嘿,还真让我问出了些门道。”
我心急如焚,忍不住直跺脚,急切地说道:“爷爷,您就别再卖关子啦,快说吧!”
爷爷脸色一沉,拿起拐杖轻轻敲了敲我的小腿,略带责备地说道:“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都沉不住气。你要是不把这急性子改改,以后迟早得吃大亏。”
我心里虽有些不服气,但也只能乖乖地揉了揉被敲的小腿,低声求饶道:“爷爷,我知道错啦,您赶紧说吧,我都快急死了。”
爷爷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咂吧咂吧嘴,这才慢悠悠地问道:“你刚不是去过黑水村了嘛,有没有察觉到什么特别反常的事儿?”
我越是着急想知道下文,爷爷却越是故意转移话题。
不过,鉴于爷爷刚刚提到的黑水村之事,我也不敢再违抗他的话,只能老老实实将心中的疑惑一五一十地告诉爷爷,只是隐瞒了那天晚上小辉姐对我做的事,以及旗袍女人的相关情况。
爷爷听后,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说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关键所在。”
紧接着,爷爷又抛出一个问题:“你好好想想,究竟有什么办法,能把全村人在一场大火中烧得一个不留?”
经爷爷这么一提醒,我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惊觉自己方才实在太过冲动,去了一趟黑水村,居然疏忽了这么重要的问题,简直一无所获。
我沉思片刻,神色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缓缓说道:“除非,在大火燃起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所以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才没有任何反抗。”
爷爷听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完全对。”
这里面确实存在疑点,如果只是杀害一两个人,或许还有可能做到。
可要同时杀死村里这么多人,即便是法力高强的邪祟,难度也极大。
毕竟黑水村并非只有寥寥一两户人家,倘若不是同时下手,其他人必定会有所警觉。
“还有,你留意过村子里那些火烧过的痕迹吗?”爷爷继续问道。
我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爷爷见状,便用拐杖在地上仔细地画出黑水村的地理位置。经爷爷这么一画,我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黑水村位于盘山公路之上,坐落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山坳之中。
一条主路将村子一分为二,有些房屋甚至是依傍着山势而建。
我今日去查看过废墟,那些房子大多是老式的土木结构,并非如今的水泥建筑。
所以,大火过后,大部分房屋都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土垒起来的地基。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如此猛烈的一场大火,居然丝毫没有蔓延到山上。
要知道,爷爷说过,黑水村出事的时候正值秋天,那时天气干燥,正是火灾易发之时。
可这场大火却仅仅烧毁了黑水村所有的房子,一间都未曾遗漏。
只要当时稍有一丝秋风刮起,整个山群恐怕都将化为火海。
也正是因为火势没有波及到山上,山下的人才没能及时察觉,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以啊,我之前才说这是一场极为诡异的大火。”爷爷感慨道。
听完爷爷的这番话,我犹如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瞬间清醒过来。
自己之前想得实在太过简单,目光仅仅局限在小辉姐身上,却忽略了整个黑水村才是重中之重。
究竟是怎样深仇大恨,才会导致整个村子的人都惨遭横祸,死于非命呢?
爷爷的语气也随之变得愈发沉重起来:“阿有啊,当年黑水村那场大火,其实并非所有人都丧生了,还有一个活人。”
或许谁都未曾料到,事隔这么多年,黑水村的这桩旧事竟还未彻底了结。
尽管岁月已经流逝多年,但黑水村的那场灭顶之灾,依旧让大家记忆犹新。
爷爷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当时第一批抵达黑水村的人,从他们口中得知,当时在废墟中救出了一个活人。
那是一个年事已高的女人,具体叫什么名字,几乎没人知晓,即便是黑水村本村的人,也鲜有人清楚。
只因她夫家姓胡,大家便都称呼她为胡婆。
众人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她的丈夫当年在十里八乡可是颇有名气的土郎中。
她常年跟在丈夫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也学到了一些医术。
丈夫因意外离世后,她便接替丈夫,继续当起了土郎中。
我立刻联想到给小辉看病的那个胡婶儿,她同样也是土郎中,想必应该就是爷爷所说的这个胡婆了。
我赶忙询问爷爷,这个胡婆如今是否还在世。
毕竟她很可能是唯一知晓当年黑水村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人。
爷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黑水村那场大火虽然没要了胡婶儿的命,可当时找到她的时候,她被房梁砸中,伤势极为严重。送到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听说在医院抢救了两天,才勉强保住一条命。”
“由于胡婶儿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昂贵的医药费都是其他村子的人凑的。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哪能一直承担得起啊。据说,她还没完全康复,就被送去了养老院,只能靠着政府那微薄的救济金维持生活。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人去看望过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否还健在。”
我心中不禁泛起诸多疑惑,这个所谓的邪祟,暂且就当它是邪祟吧。
它既然已经杀害了这么多人,为何偏偏放过胡婶儿呢?
如果真的是邪祟作祟,按常理来说,根本不会有漏网之鱼。
那些早已离开村子的人,都被以各种意外的方式害死,没道理单单让胡婶儿活到现在啊。
而且爷爷跟我说的这些事,不是听别人说,就是据说,听起来实在不太靠谱。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能保证他们还记得清楚呢?
说不定胡婶儿当年伤得太重,根本就没能抢救过来呢。
唉,这黑水村的事儿,真是愈发扑朔迷离了,让人摸不着头脑。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揭开这重重迷雾,探寻到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