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只是他们的猜测,想知道真相,还是要等除了这妖,再把稀烂的吴师兄救活再询问。
百里凛风当机立断提着那吴师兄暂出这片范围,走前特意嘱咐林倦,找线索的同时也记得看护好江聿。
林倦还未来得及抬手制止,百里凛风同那吴师兄已没了影。
看护好他?既然不行的话就不要在这里逞强了,谢谢。
这话林倦没说出口,却表现得很明显。
江聿却完全不受影响,更加堂而皇之的离他近了些,要不是林倦往旁边让了让,差点都要贴在一起。可他看上去心情还很不错:“师兄,大师兄说让你……”
“啧,知道了,还不快跟上!”
“是,师兄。”
二人还是选择腾空查探,那东西却很鸡贼,借着黑雾遮挡,不时会冷不丁从哪个方位冒出头袭击。
林倦有了先前的经验,那东西手中没了江聿这个人质,他索性每次都凝火攻之,燎得它又许久不露面,他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他在前面打得热火朝天,江聿在他后面悠然跟着,反倒像出来云游,闲庭信步,好不惬意。
“要不我还是将你送出……”
“师兄,当心!”
话音落下,江聿倏然飞身向他扑过来,二人滚落到一旁。
原来的站位处被好几根触手占据,若非江聿,他此刻恐怕被钉穿了。
“师兄,你没事吧?”江聿从他上方起身,后怕和担忧在眼中溢满。
林倦愣愣看着他,半晌摇了摇头,就见他苍白着脸,虚弱的笑了一下:“师兄没事便好。”
林倦眉心一蹙,倏然将他拽过来,后背长长一条擦伤,比方才腕上的伤严重十倍。
“你为什么要……”
回应他的是缓缓偏倒向一侧的身体,林倦在他几要触地时慌忙接住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主角反派了,当即背上他飞离此地。
随同一道来的弟子,除了他们三个领头的,加上吴师兄、江聿还有出事的一个是金丹期,许多都只是年岁稍长的筑基期修为。
是以当事情的发展超乎预料时,只得由他们几人扛事。
可如今金丹期的几人皆被那东西所伤,只能让剩余弟子暂且远离。
林倦将江聿带出去时,看他伤成这样,许多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据他们所言,百里凛风和秦越又进入了那地方查探,可就这么一片小的区域,他们竟都没有碰上照面,真是匪夷所思。
林倦无视所有人目光,再次为他清理疗伤,不但喂了补元丹、百消丸,仙凝露更是不要钱似的洒到伤口处。过了许久,江聿才渐渐苏醒,可还是很虚弱的模样。
林倦一手扶起他,江聿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次,林倦没有拂开他。尽管伤重,江聿依然坚强道:“师兄,别担心,我没事的。”
林倦的确很忧心,可现下这么多人在侧,他立刻冷下脸,冰冷的语气中带着责怪:“谁担心你?要你逞强?方才早让你跟着大师兄一道出来,你偏不要。如今伤重,也是带累了我!”
此言一出,周边对刚他有所改观的人顿时一片心凉,更遑论被言语攻击的江聿。
那一瞬,他似是很震惊,也很受伤,最后所有的情绪收敛,失魂落魄垂下头:“对,对不起,师兄,都是我的错。”
林倦不看他,也没应,铁石心肠、恶意针对师弟的形象更深入人心了。
他心中也不太好过,可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还是不要给他什么友好的信号,省得以后落差太大,接受不了走极端。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自上而下俯视着他,冷声道:“不想死就别再跟来!”
说罢,他瞬间消失在原地。
江聿尤想追上去,可才站起身,后背的伤痛似撕扯着他的身体,旁边的人纷纷上前阻拦劝解:“江师弟,你别去了,何苦去受那个气?”
“就是啊,林师弟也太过分,每次都这副模样,不识好人心!”
“江师弟,你与他同为仙尊弟子,他又身为师兄,本该是由他以身作则,来爱护师弟。可他倒好,不友爱就罢了,反倒处处针对你,我们都看在眼里。依我看,他既然不友爱,你也不必事事忍让了,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各人皆为他仗义执言,一道声音弱弱插进来:“其实,林师弟好像也不是一直如此啊……我记得,他从前很爽朗,也很仗义,怎的这几年越发刻薄,性情大变似的……”
“咦,你如此说,我倒是想起来,他好像从云水城那次归来后就……”那人说着,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满脸惊疑不定,“难道是,被什么妖魔夺舍?”
此言一出,场面骤然一静,而后如同小范围山洪爆发——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他从前总是很好的,请他帮个忙,长老师兄弟们有何不便,他总是第一个上前的,我也被他帮过几次呢!”
“是啊,宗门内不允私自飞行,那日我去育林阁听讲,还是他带着我跑了一段,好歹赶上了真君的课。”
“还有我,先前我们犯了点过错,被罚一年不得下山,他下山除邪祟时,还时常给我们带些山下的小玩意儿解闷呢!”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皆在谈论从前他从前是如何好。
一人却冷笑一声,鄙夷道:“什么帮忙?无非就是些收买人心的小恩小惠罢了,指不定是先前造了什么孽,而后靠这些来赎罪呢!这不是生死大关一过,真面目就露出了,装都装不装了!”
“这,还能这样吗?”那人似乎有些犹豫,“可那些好事,他也都是实实在在做了啊,君子论迹不论心……”
“哼!从前一直都在做,现在却说不做就不做了,半途而废,又有何意义?不还是小人行径吗?江师弟,你说是吧!额,江师弟,你……”
这弟子说完转向了江聿,谁知在一瞬间却看到他神情黑沉如水的模样,十分吓人。
但也只是一瞬,江聿再抬头看向他时,面色完全没有异常,他刹那松了口气,心道许是这地方太过邪门,他们太累了才眼花了。
这江师弟天资傲人,却从不像林倦一样恃才放旷,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对谁都礼貌温和,怎么会露出如此可怖的神情呢?
“师兄说得在理。”
那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江聿温和的声音让他彻底打消了方才的疑问。
就听江聿以这声调继续道:“若是要成为一个好人,那就必须一辈子不能做错一件事,也不能说错一句话,做好事的行径也一刻不能停止。否则岂还能算是个人呢?我想师兄你也是这样的人吧。”
“哼,我自然……额,也没有那么极端吧,这人非圣贤,孰能……”这人说到一半,却发觉自己的言语似乎与之前相悖,再抬起头看,江聿的表情没有任何怪异,可为何就……
其余人闻言,只觉僵化的思想被翘动一瞬,但也仅是一瞬。神情也有不同程度的怪异,可谁都没怀疑向来谦逊有加的江聿。
他们的观念自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