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离奇的宗门,如此离奇的门规,门主本人行径,比凡界的人皇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在修真界中,却令无数的男人们趋之若鹜,是以开宗数年,宗内男修的数量竟出现现象级暴涨,甚至到了需要限制人数的时候,有大批的男人们入宗不得,遗憾不已,只能含泪转投他门。
万象门内的众男修们在修真界或许只是沧海一粟,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土,放到人群中修为稀烂,毫不起眼。
可只要一到女修们面前,就全身上下皆莫名散发着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林倦犹记得某一回在无极山庄内举行各宗门大比时,三师姐秦越出战,刚好与万象门主内某一门徒对上。
林倦记得那人在原本在人群里还算正常,可一对上秦越,先是不屑的打量了数眼,接着就一副嗤之以鼻,胸有成竹的模样。
林倦见到这一幕,原本还真被他唬了一下,谁知当即对上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秦越三招撂下台。
他犹记得那人当时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仿佛要将眼珠瞪出眼眶,还算周正的脸也骤然变得扭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潇洒飞身下台的秦越。
虽然没说半句话,但整张脸好像都在疑问:区区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地步……而后心神大震,口吐白沫,彻底倒地不起。
那时林倦还紧张了一瞬,因为后续匆匆赶来的万象门弟子们,虽未有此人夸张,但每个人的神情几乎如出一辙,如丧考考,都死死盯着秦越,搞得他以为他三师姐大力出奇迹,三招将此人呼死了。
那时的斗法条规是:宗门切磋,点到为止。并没有签生死不论的条状。
好在下一刻,碧落谷前来支援的弟子见状,好心为其诊断,发现他只是心神受到冲击,大受打击后又难以接受事实,并无性命之忧。
那时林倦闻言倏然松了一口气,既然完全是此人心志不坚,好歹三师姐不会被其赖上。
类似这样被其它宗门女修们打败的万象门男修还有不少,甚至在第一场便败的有许多,只因他们宗门人数众多,参与的名额也多。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失败者当时未取胜,也不敢去找获胜者寻仇。可只要一回宗,就将所有积攒戾气的尽数发泄在那些可怜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奴们身上,有的甚至连自己的生母都不放过。
每一次大比之后,万象门人都会以各种理由好心“收留”更多的女子入宗,甚至成了惯例。
而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只因外界不知他们如此做的内情。毕竟世家传下的宗门也有许多,这种宗门或多或少也有奴仆,多为孤苦无依的孤儿,如此也算是种救助的行径,是以旁人也不好指摘。
可世人不知的是,那些女奴们自入了万象门,就未有一天再被当做人来看待。
在一群手握大权,掌控所有资源,全然能决定一人生死的男修们面前,那些女子比蝼蚁还弱小,只因那神魂上的烙印就决定她们无法逃脱,反之即死。
实在受不了出逃的,下场也极其凄惨,每当有这类人出现,所有的女奴们皆会被赶到行刑场,观之受极刑的全过程,而为了避免沾染不良因果,男修们也不会要了她们的命,反而保证其不死的情况下极尽虐待手段。
所有的一切,外人只观其门规极严的一面,而里面腐烂的内里,外人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即使知晓也佯装不晓。
魔界自然没有这些顾虑,此类卷宗犹如雪花片,一摞摞堆积成山。卷上自然不可能讲有关修真界的半句好话,可即使林倦以最理智最客观的读法去阅览,见之还是止不住的愤怒。
这种宗门,到底是女子们的人间炼狱,还是男修们的极乐净土?
包括后来万象门与雪净宫拼命争夺“护园”的掌控权时,雪净宫修者们数次遭受所谓的“魔族侵袭”,到底是魔修邪恶,还是某些正道修士们另有所图?
林倦的最后做法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那段时日,几乎有半数的万象门弟子死于林倦手中,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偏要说的话,还是杀的不够。
林倦深吸一口气,嗤笑出声,所有人当即被他的动静吸引,纷纷看向他,他则不紧不缓看向扶琢:“妖皇陛下未免说笑。此人分明无能至极,还犯了无数大错,与他们的名字放在一道,未免侮辱了这些尊者!”
如今十余年过去,所有的一切犹如尘土被时间掩埋,他承认自己犯了错误——揽芳楼如今还在,万象门依然一派欣欣向荣,就是他当初犯得最大的错误!
其余人闻之神色一变,扶琢闻言只道:“事实如何,旁人不得知,我也不过居于自己的目光随意评判两句罢了。”
“不是这样的。”
一片寂静中,一声肃冷的声音陡然响起。林倦一顿,抬头看向一直未发言的少年,只见他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声音也无比坚定:“不是这样的。他从来不无能,也从未犯过错。与那些人放在一起,也并不是侮辱。”
林倦看着他的神情,只一眼便移开目光,蓦然默了下来。方才发言的两人此刻则有些沉默,蔺空青目色沉沉看着林倦,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真的是在说……林倦吗?”
过了许久,乐等闲出声打破平静,只觉先前所了解到的一切似乎被全然推翻,还是在如此的情景之下,更觉震惊诡异。
林倦回神,淡笑着缓缓摇了摇头:“何必再纠结这些呢?一个死人,纵有什么,也再掀不起风浪,世间也不会再有他的痕迹。倒是目前的问题才是最紧要的,那黄泉谷人,究竟是否与万象门人有勾结?”
“无论有没有,碧落谷都该提前做好准备才是。”扶琢似“好心”般发出提醒,“他们所谋,从来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