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改改)
悠长的长廊,没有什么别的光,只有几盏墙上的灯还亮着,两侧的门紧紧关闭,似乎听不到一点动静。
……
……
……
“快松…手!”
她猛地挺起身喘不过气,眼前发黑,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於光霁还跨坐在上,直到她不动才不小心从她身上滚下去,他立刻手忙脚乱的爬回去。爬到床边,歪头看着她。
良寂仿佛睡过去一样,安静的躺着。从雪白的额头到鼻梁到唇瓣到下巴,视线从上到下一一看过去。伸出的手放在她头上,黑色的头发还带着湿了的汗,他的手心也是湿热的。
於光霁现在一身汗,浑身都冒着热气,唇瓣就像吐着热源的泉,一下一下喷过去。
费力拨了拨她黏在脸上的发丝,帮她整理了一点头发。
手指从上到下点到唇上,像是快脱水了,趴在床边睁着眼睛。
良寂的皮肤渐渐变得冰凉,卧室仿佛被这股凉意侵染了一点点,不再热的那么厉害。
“哈……哈……哈……”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珠放大,手腕发抖。
卧室安静下来,她脸色渐渐变冷发白,忽然外面传来三声钟表摆动的声音。
段承将照片放进口袋,出了门,提醒那些人赶紧走,“还没回的赶紧回去,睡觉了,熄灯。”
到房间清点人数。於光霁怎么又没有回?段承皱起眉,算了,还是去找找他吧。
昏暗的墙上此刻只有月亮的光辉,从栏杆天台斜照进去。楼梯口出现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段承举着油灯缓慢上了楼。
那女人性情古怪,规定十一点睡觉,时间一到任何人不许人开灯,搞得他们只能用油灯,真不知道抽什么疯。
照片上那个少年看着十分年轻,眼神冰冷桀骜,顶多只有十五,穿着虽然奢贵,却是二十几年前的样式。
二十几年前,呵,就连他都还没出生呢。
段承更加嫌恶,那老不死的说不定都不是四十多了,还整天让人搜罗帅气年轻的男孩,一想到她那么色眯眯的双眼就恶心。
不知不觉上到三楼,那层琳琅满目的饰品间。
房间一片黑暗,只有一道月光进窗。她皮肤上还有微干的汗珠,像被渗透的冷月,深夜似乎变得冰冷宁静起来。
那张脸静静的仰躺着,刺骨的白,死亡的寒霜悄悄爬上脸庞,艳红的唇瓣已经生硬发冷,像是冰冷鲜红的毒药。漆黑的发丝蜷缩在脸侧。
美的令人害怕,不管她如何僵硬,这冷冰冰的躺在床上没有灵魂的躯壳,几乎要把他的全部吸进去。
月亮越发向上,清冷的月光显出银色的亮光。漆黑的发丝蜷缩在苍白的脸侧,像墙面裂开的石纹,蛛网似的瘢痕在脸上映出蛛网似的影子。
於光霁把身体凑上去,慢慢,慢慢俯下身,黑暗中身体的阴影渐渐融合在一起。
她还维持着那个仿佛被吊死的姿势,手臂高高举起,手腕在银色的链条中紧紧勒住,另一边绑着双腿,一只脚从链条里脱落,垂到床下。
半抬不抬,半落不落,头发衣服都散了,露出一半肩。
说不上好看,仰躺着,衣服老土的黑色面料,松松垮垮的歪在一边,袖子摞到臂膀。
银色的长链在月光中吊着,裹紧手腕,像冰凉夜晚山间的一捧银白的泉,静静的流淌着细密的光辉。
不会动不会说话,死亡像木偶般麻木,冰冷的肤色枯萎一样苍白。
注视似乎是一种时间的刑罚,让人失去信仰的崩溃感。
他嗬嗬的喘气,双眼在黑暗中似乎流淌着猩红的光,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冲上去撕咬她,像野兽一样把她咬个稀巴烂。
连绵不断的灾厄一样的美丽,几乎令人喘不过气,快要急促呼吸时呼吸不上来的那种感受。
黑暗的房间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发冷,忽然胸膛一个起伏,良寂睁开眼,头上一双直愣愣的眼睛正对着她。
吓了一跳,连忙起来,却一下被按住。
“你醒了,”他露出有几分幸福的笑,手臂搂着她,慢慢趴下将脸搭在她胸口,“你的身体很冷,我帮你温了一下。”
良寂注视着他,猛然一巴掌扇了过去,“滚。”
於光霁脸偏向一边,碎发乱了些许,阴影中的眼睛依然痴恋,缓缓转过脸,看着她,“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
他的手缓缓摸在她脖颈上,“我也不想,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不由自主的用力,用力。”
“我,我,”呼吸忽然一次比一次急促,“想用力,特别想,无论你是死还是活都好,都好,没有人能忍住。”
“可你不一样,”良寂捧住他的脸,微笑的看着他,“明天这个时间,还是这里,这次不要掐我,好吗?”
“嗯!”於光霁脸色发烫,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用力的点头。
“於光霁,”
“於光霁!”
走廊外忽然传来声音,良寂和於光霁转头看向门外。
帮他整了整衣领,“好了,你该回去了。”
就在段承准备开门时,门忽然打开。於光霁关上门,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来这了?”
“都到睡觉的时间了,你还不回去,人不齐怎么熄灯?”段承烦躁的看了他一眼,往后望了望,“我去跟夫人打个招呼,免得她第二天骂我,说我不按规定时间在走廊上乱跑。”
段承侧身绕过他,於光霁立刻伸出手臂挡在他面前,“不用。”
“我从里面出来已经说过了,说你有可能来找我,她不会计较的。”
“那就好,不过她这人特别难缠,要是明天她忘了,”段承想了下那种可能性,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毕竟她已经四十多了,都更年期了。
“我还是进去再说一声吧,”段承说着就要开门,於光霁立刻死死抓住把手,“她已经睡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被吵醒了绝对会发火。”
段承上下打量着他,过了一会儿,“行,那就明天吧。”
他们转身向走廊外走去。
段承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