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实在是扰乱阮织的心神。
阮织恍惚了一下,才走过去,按着剧本将他搀扶起来。
韶祈的身子一靠过来,阮织就闻到一股香甜的莓果味道,浓香馥郁得像是要沁入她的肌肤,也将她染上这股味道。
香却不觉得太过甜腻,反而很清新。
这难不成就是那款“dreamy”香水?
阮织耸动鼻尖仔细嗅了嗅,却觉得不像,这味道并不像加工制成的香精,而像韶祈本身自带的体香。
韶祈注意到她的动作,自然而然换了台词,问:“是我身上的血腥味太难闻了吗?”
阮织忘了还在拍戏,摇了摇头实诚道:“不是,你身上好香。”
韶祈意外地挑了下眉。
余光里郭导抱着胸紧盯着镜头,却没有喊“卡”,这是继续的意思。
他轻轻笑了一声,循循善诱般问:“那你喜欢吗?”
喜欢吗?
阮织一脸正经:“当然喜欢。”
拜托,她可是疯狂的真爱粉,就算韶祈有狐臭她也不能嫌弃好不好。
听到这斩钉截铁四个字的韶祈,眉眼舒缓,散发着愉悦。
镜头里,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一个俊美如画,一个纯白安静,走在一起竟没有丝毫违和感,还该死地般配。
连阳光也格外偏爱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叶的缝隙倾洒在他们身上,两个肤色很白的人被光一映衬,好像在发光。
郭导满意至极,编导看着这一幕也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等阮织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在拍戏时,这场戏已经拍完了。
她伫立在原地风中凌乱。
ber,怎么没人提醒她?
韶祈走到摄像机后面看成片,阮织见此跟在他后面。
于是,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你好香啊”。
阮织:“……”
她扭头问郭导:“导演,这一段能不能删掉?”
郭导的答案是“No No No”。
阮织不死心:“后期配音能不能改掉这段台词?”
郭导的答案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阮织面如死灰,她哀怨地盯着韶祈那张脸,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个洞来,毁容了,说不定就不会影响她了。
韶祈注意到她如炬的目光,好心情地弯了弯唇。
这还不是最令人无所适从的,最令人无所适从的是阮织忽然升咖,由一个很小很小的配角,变成了一个有点重要的小角色。
阮织听着就无比荒唐。
“你是说,我成了男主的白月光?”
编导扶了下眼镜,十分激动地讲戏道:“对对对,你们两个之间总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暧昧,正好可以稍加修改一下角色的定位,让她成为男主心中无法磨灭的白月光,每次回想都会心痛的程度。”
阮织:“……”心不心痛我不会知道,但我现在脑子挺疼的。
阮织挣扎道:“可是我没想演戏……”
编导摆手道:“不不不,就需要你这种不加修饰的演戏,让人感到真实的同时也会蒙上一层忧伤的色彩。”
阮织:“。”心累。
于是,阮织的剧本更新,由两页纸变成了十几页,拿在手里不至于沉甸甸,但阮织就是觉得很沉重。
她搬了个凳子,坐在树荫下背台词。
韶祈左手拎着凳子,提着一杯果茶来到她身边落座,并将果茶递给她。
他一个偶像,没有丝毫边界感,几乎是凑到阮织身边紧紧地挨着她。
“陈圆瑾。”他喊道。
这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不知为何添了些难以言喻的缱绻,配上他潋滟的眼,阮织禁不住发愣,像是快要掉入这刻意摆出的猎捕陷阱。
“你总看着我的脸发愣,是因为我样貌出众,还是……”他拖长了音调,“我长得很像一个跟你关系匪浅的人?”
阮织:“!”
她吓得没拿稳,剧本一下子翻倒在地上,发出“啪叽”一声。
韶祈的脸靠了过来,在阮织面前放大再放大,跟“dreamy”广告一样,阮织的眼前只剩他的脸,彼此呼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近。
太近了。
阮织有些喘不过气来。
韶祈还在咄咄相逼:“又被我说中了?”
阮织伸出手抵住他靠近的肩膀,强制自己镇定下来,道:“你离我远一点。”
韶祈笑了声,乖觉地退回恰当的绅士距离,但他的目光炽热,是无论距离多远,阮织都能感受到的炽热。
阮织捡起地上的剧本,将剧本盖在了韶祈脸上。
物理阻隔。
这下就看不见了。
—
阮织的任务停滞,她背来后只开过一次机的“秤砣”放在剧组分配的房间里几乎要布上灰尘。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韶祈太过敏锐,阮织想拿手机偷拍都没有机会。
阮织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而韶祈在她楼上正在跟经纪人吵架。
经纪人甩出一把照片,指着韶祈的鼻子就骂:“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仗着自己火了就为所欲为是吗?!”
照片散落在桌上,韶祈兴味盎然地拿起来看了看,并不意外。
入镜的都是韶祈和阮织两人,有的是紧挨在一起看剧本,有的是韶祈笑着与阮织交谈,还有一张竟然把那天韶祈逼近阮织时鼻尖对鼻尖的亲密照,两人看上去暧昧无比。
拍得不错。韶祈想。
“笑,笑,笑!韶祈你还有脸笑,你是偶像,你有多少女友粉你没点数是吗?”
自成团出道开始,韶祈其实是the Star里最没数的那个,很少更新营业照片,也鲜少与粉丝互动,就连有些练习室跳舞的视频还是对着他耳提面命了多次他嫌烦才发的。
他好像不是来当偶像的,而是来当大爷的。
但只冲着他那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脸,即便怠于营业,疏于上进,还是有很多人买账。
在这个颜值即正义的世界里,一张貌美绝色的脸,就是一个大写的资本。
更何况,面前这位爷还是个隐藏的富二代,是着名房地产公司闻韶老总的唯一宝贝儿子,组男团只是因为无聊,玩玩而已。
但他与the Star的利益捆绑,事关大局,经纪人即便知道他背景雄厚,也不能由着他胡来。
“三个选择。”经纪人道。
“改正,退团或解约,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