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和药无悔回到营地。
裴钱正坐在一边,蹲在地上,玩着一只蚂蚁,这蚂蚁在啃食着一块腐烂的兔肉,兴许是谁家的猎物,没有收回来。
四徒弟无相抬起头,对郑乾招了招手,作势就要从从郑乾手中,接过郑心安。
“哎哎哎,不用不用。”
郑乾小声说着,担心吵到孩子。
“老四,老七,跟我进屋,给她治伤。”
裴钱听到郑乾的声音,抬起头看了自己的师父一眼。
“师父,我有什么事?”
郑乾想了想,回道:“刚宰了点人,把对方的生意收收,那些家当归你了。”
裴钱嘿嘿笑了笑,从地上起身,并用手,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土。
“好嘞,不过这就是?”
裴钱话说到一半。
郑乾点点头,自己这五徒弟的性格就是滑溜,回不回都是自己的事情。
“你的小师妹,郑心安,之后你会认识的。”
裴钱看了一眼,那块身上都是血渍和污泥的小黑炭,也没多说什么。
他双手负在脑后,迈着流氓的步子,就走了,他打算看看郑乾给他留了什么行当。
而郑乾,带着药无悔和无相,就进了自己的蒙古包。
郑乾将郑心安,放到了床上。
三个大老爷们没有干瞪眼,其中两个都有丰富的医疗经验。
一个是杀人无数的刀魔,杀的多了,身体结构都了解,顺带着还有喜欢看医书的习惯,浑浑噩噩的就成了个世间医学第一人。
另一人,就是郑乾的徒弟,对于处理人体的外伤,也有经验,只是儿科方面,还不算了解。
至于无相,此时已经变换成郑心安的模样,她的身体被解剖开,准备随时更换器官和身体部位。
“发脓了,两条腿上几乎没有几块肉了,师父,你看这。”
药无悔原先是监人,自然没有对于女性的亵渎,而是纯粹的医学探讨。
郑乾点点头,他早就拿出一套医学刀具,每一样都进行了消毒,作为现代人,对于医学卫生的道理,他自然明白。
两人此时都穿上了白大褂,有一旁无相展示身体各部位的正常功能,也算有了个对照。
“滋啦。”
郑乾下刀,将郑心安身上一块坏死的肉块割下,但并没有止血。
他周围散发出一种凝脂般的炁,让这空间进行凝固,郑心安并没有从这暴力的手术中醒来。
药无悔在一旁搭手。
他仔细地看着郑乾那有条不紊的动作,仿佛他有无数的经验。
就在他看得最入神的时候,郑乾那传来了声音。
“药无悔,别太入迷,医生能救人,也能杀人。”
“对我而言,这次的救治,也是一种杀。”
“来杀死,那本该降临在她身上的死亡和痛苦。”
郑乾面色冷淡,他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仿佛一颗自创世就诞生出来的顽石。
药无悔听到郑乾的话,回过神来。
“好,好的,我明白了。”
郑乾第一次作出反应,他笑了笑。
“明不明白重要吗?”
“知行合一。”
郑乾看向郑心安,经过刚才的手术,对方的生命已经变得垂危,各项器官都已经坏死,身上没一块好肉,也不知道怎么撑下来,还用这身体杀人的。
可惜啊,你走不了「杀道」了。
郑乾随后,将无相变作的郑心安,从她身上取下器官。
“倒果为因,重塑五行。”
“好一个天道,既然天理不容。”
“那我就杀了天道。”
“杀杀杀。”
郑乾念叨着,随后他的声音,整座天地都闭上了眼睛,从凡人角度,只是一个中年人的疯言疯语,但在仙人的层次来看,这家伙,就连大儒至圣都不敢说的,他都能言出法随。
但接下来的动作过于血腥,所以郑乾希望自己的手术,引来任何地府的动作,那样的话,他就得跑地府去救人了,多费功夫的破事。
难以相信,一个人没有心肺,还能活着,并且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而且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待手术结束后,郑乾脱下白大褂,他看着正思考的药无悔,对方显然在复盘之前郑乾的动作。
可以说,对于实操经验这一块,这世界上没人比得过郑乾。
如果有人敢说,比得过,那这个人一定不在仙诡世界。
郑乾也没打断对方,只是让无相变回原来的样子。
无相变成一个黑发垂至腰间,眉目有些淡淡忧郁的青年。
“师父。”
无相呆呆地叫着。
郑乾摸了摸对方的头,并递给对方一件还算合身的兽皮衣,在这北原,除了兽皮,其他布料没有太好的保暖效果。
“郑终。”
郑乾叫了一声无相的名字,这才让无相的眼神开始变得有神起来。
从一开始,无相就是一个超越本质的「相」,只有那些见了真我的人,才能看到他(她,它,祂,牠)。
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无相,除了郑乾,还真的把无相,收为了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