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脚步虚浮,顿时浑身无力,手里的匕首啪嗒掉在地上,随即整个人跌坐在地,她甩甩头,难以置信,“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邈邈缓步走到她面前蹲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郡主,你是不是想,我今日必死无疑啊?让我猜猜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是不是那凤千寻啊。”
青禾声音虚弱,“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邈邈摇头,“这就不告诉郡主了,郡主这般狠毒又两面三刀的女子属实配不上陆承州那等堂堂正正之人,我如今算是知道为何他不喜欢你了。”
“你这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两副面孔还真是令人生厌呢。”
青禾不死心的抬手便想打她,她往后一退,轻松避开她的攻击,神情带了调皮之色,从眸中拿出一个癞蛤蟆放到青禾面前。
对方被吓惊恐尖叫,“啊!走开。”
苏邈邈见此笑了出来,“我都要走了,总归要给郡主留一点深刻的记忆。”
话落将那癞蛤蟆送到青禾面前,在她惊恐的抗拒之下,让癞蛤蟆亲了她一口,随即开心的笑了。
“郡主好自为之,我们后会无期。”说着收好癞蛤蟆,她还调皮朝着她挥挥手。
谁知周围出现许多人,将她团团围住,青禾郡主乱吼乱叫:“杀了她。”
她脸色狰狞,“贱人你得意什么,你以为我师兄知道你的真面目会放过你吗,倒不如你现在就去死。”
青禾眼前逐渐模糊,只见有人直接穿透了苏邈邈的心口,鲜血不停往下滴着,她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狰狞的笑容,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苏邈邈将红色绣帕收进怀里,周围是倒了一地的黑衣侍卫。
小鹦鹉走了过来,“公主,到处是将军府的人,我们该往哪里逃去,再这样下去要被发现了。”
耳边传来脚步声,两人连忙往一旁巷子藏去。
只见一众将军府的侍卫赶到将青禾扶了起来,而后带着青禾离开了,至于青禾之人他们都解决了。
两人从黑暗中走出,她吩咐道:“千万不要被发现了,告诉他们我们前往城门汇合。”
“是,公主。”
刺客并未伤害太傅,而是将人迷晕带出了城去,陆承州见人没事,他才反应过来那是调虎离山之际,他当即便折返。
黑夜中,马儿犹如离弦的箭,不停往前飞奔着,马蹄声一声接着一声,天还未亮,他就折返回了京都,压下心里的不安,他直奔将军府。
当看见半夜将军府府门大开,喧闹不已,他险些从马上滚下去。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又不敢往深处想。
反应过来的他立马下了马,跌跌撞撞往府里走去,银砂等人紧跟其后,见此也纷纷下了马去。
陆承州见府里灯火通明,管家在和人嘱咐着什么,“怎么回事。”
话落他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烧焦味,顿时眉头拧起来。
管家当即在他面前跪下,“将军,府里进了刺客,走水了,夫人也不见了。”
陆承州恍惚片刻,木讷的问,“你说谁不见了?”
“是夫人。”
“将军府戒备森严,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你说有刺客,银刃呢?”陆承州听着只觉荒唐。
“银刃大人受伤了,在房里养伤呢。”闻言陆承州加快步子来到银刃所在的房间,他抬脚就踹开了门,两步走到床前,将床上的银刃揪了起来,声音急切,“她呢?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吗?”
银刃脑子此刻还不清醒,乍然看见陆承州,声音沉痛,“将军,夫人死了。”
陆承州感觉耳边一阵轰鸣,什么也听不见,全身犹如被冰冻住般,不能动弹分毫,眼眶顷刻间就红了,“你……说什么?”
银刃从床上滚了下去,直接跪在了地上,“将军,是我办事不力,没能保护好夫人,昨晚有刺客袭击将军府。
我看见刺客利剑穿透了夫人肚子,而后被黑衣人带走了。”
他每说一句话,陆承州的瞳孔便缩一分,抓着影刃领口的手不停在颤抖,额间青筋根根凸显,“不是叫你保护她,你在干什么,告诉我她在哪里!”
话落银刃被踢飞了出去,外头出现许多黑夜侍卫,纷纷跪下,“将军,夫人被丢入湖里,天太黑我们还没找到人,将军府戒备森严,那刺客像是起先便在将军府里藏好的。”
陆承州声音冷静,“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讲一遍。”
“是。”
听完事情复述的陆承州眉头拧起,一切的一切都过于巧合,巧合到让人不禁怀疑,他不信她就这么没了。
陆承州赤红着眸子,声音还算冷静,他冷冷吐出几个字,“她不会死的。”
“带我去看看那湖,快!”
他几乎用尽全力嘶吼出声。
陆承州骑着马儿到达湖边,周围全是守卫将军,黑压压一大片,还有一些人在湖里捞人。
“将军,夫人就是被丢入这片湖里的,我们还没有找到人。”
陆承州声音有些哑,整个人陷在黑夜中,“从哪被丢下去的?”
“湖中央,当时湖中央停着一艘画舫,夫人身受重伤,快在湖里泡了将近一个晚上之久。”
此话一出,男人喉结滚动,静静站着良久,突然一个飞跃,下一刻,“扑通!一声,岸上已没了人影。
侍卫们见此纷纷下水找人。
陆承州在水里将近找了一夜,还是银砂等人看不过去,将人从水里拉了起来,上岸后的男人脸色白的吓人,整个人体力不支,不停在颤抖。
“继续找!她不会死的。”
又是这句话,银砂从未看见犹如失了魂的将军,心里不禁泛起酸涩,如果夫人真的不在了,他不敢想下去。
如果真的是那样,将军怎么办。
今日可是他们要成婚的日子,到底是谁这般狠毒。
陆承州双眸赤红,还想下水,被银砂等人拦住,“将军,别找了,湖太大了,找不到的,你会淹死的。”
听到死字,陆承州浑身一颤,“她不会死,滚!”
话落男人又不死心的再次跳入了湖里。
天边逐渐升起太阳,暖暖的光打在人的身上,天气晴朗,却暖不暖人的心,陆承州浑身湿透,一动不动仰面躺在地上。
与此同时,苏邈邈等人已经潜伏在城门口,他们扮作普通百姓,安静等着天亮。
湖边
躺在地上的男人终于开了口,犹如从前千年寒冰传来般刺骨,“封锁城门,抓刺客。”
他缓缓坐起身来,缓缓的看向湖面,事情看似简单,实则桩桩件件都在透着蹊跷,将军府若是没有内应,刺客怎么可能有人混的进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陆承州眼神一眯。
拳头一点点收紧,眸中一片血红,低低呢喃,“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对不对。”
这时有人来报,“将军,我们昨夜找到了郡主,她中了毒。”
青禾被人救去了将军府,因为中了毒,此刻身子软软的使不上力气。
陆承州根本没有听进去,随即他瞳孔微缩,朝着外头而去,再次上了马,直奔将军府。
阔步进入屋内,身上的衣裳湿透,脸色苍白,眸子里全是红血丝,浑身犹如长了尖刀,就那么盯着青禾,“对你下毒的人是谁?”
青禾乍然看到这般凌冽憔悴的他,一时间被惊的无法出声,想起昨晚的事情。
一旦说出事情真相,她想要杀李邈邈的事情也会暴露,而且她看见李邈邈被人用匕首刺穿了腹部。
在陆承州凌冽的眸子之下,她开始悠悠哭泣起来,今日便是将军和邈邈的大婚之日。
我睡不着,偷跑出来,没想到半路遇到几个黑衣人,对方二话不说就对我下了毒,想将我掳走,你的人及时出现,这才救下了我。
“你偷跑出来,跑了半个京都。”
青禾不敢与其对视,快速低下头去,“师兄,我说的都是真的。”
“事情我会亲自去查,若有半句虚言,你知道我的手段。”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犹如在审问什么犯人一般,此刻的仿佛失去了一切人性,犹如浑身长满了尖刀的刺猬,恨不得刺伤所有人。
陆承州从未和她这样说过话,青禾预感到了什么,“今日是师兄大婚之日,师兄不去成亲吗?邈邈呢。”
闻言陆承州眸中一颤,“我说过了,你说的最好都是真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突然有人跑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兔子花灯,“这是从郡主那找到的。”
陆承州拿过兔子花灯,眸中闪过一丝希冀,他突然折返回床边,“这个怎么会在你那里?”
青禾却猛摇头:“我不知道,师兄,定是有人嫁祸于我。”
陆承州眼神一眯,“嫁祸于你还是你在隐瞒着什么?这个花灯我走前还在她手里,你根本没有说真话!”
说着手里的剑直接指向了她,青禾被吓的往后一缩,看见了陆承州眸中的杀意,她不可置信,“师兄,你要杀我吗?”
“说!”陆承州眸子又锐利几分。
青禾眸中蓄满泪水,凄凉的闭上了眼睛,“你既然不信我,那就杀了我吧。”
陆承州眼神眯起,里面泛起杀意,“将军,我们找到夫人了。”
一句话,手中银剑掉落,男人有片刻的迷茫,“她回来了?”
银砂对上自家将军满是希冀的眸子,低下头,眸中微红,声音颤抖,“将军……是在湖里找到的。”
男人眼中的光亮逐渐散去,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碎裂,直至崩塌。
“我们把夫人带了回来了。”
陆承州只觉自己的脚步犹如千斤重,心口像是硬生生被挖了一个缺口,丝丝缕缕的疼意蔓延至全身,他就像是一个被架在十字架承受酷刑的人,全身哪哪都在疼。
他一步步迈出屋子,院子里安静躺着一具尸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那具尸体旁的,也不知道怎么撩开的那白布,但看到昨日还对他笑容艳艳的人,此刻却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没了一切声息。
眼前逐渐模糊,在还没没有看到她之前,他还在侥幸的想,她是不是不愿意嫁给他才跑了,是不是他回来的晚生气偷拍出去了,是不是躲在角落故意吓他。
他的手一直不受控的颤抖着,缓缓的扶向那犹如睡着了般的女人,慢慢的轻轻的犹如往常一般,小心的去触碰着她的肌肤。
“不是说好要等我回来的吗?你怎么能不守信用。”他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他见过无数人倒在他面前,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犹如利箭穿心,痛的他浑身麻木,天好像塌了,眼前逐渐模糊起来,好像有什么一滴滴滴落,不受控制。
一旁的侍卫们不敢看见这样的一幕,纷纷转过头。
他颤着手一点点去握她的手。
随即他一愣,眸子恢复片刻清明,她的手他握过无数遍,她的每根手指骨节他都知道,脸是她的脸,可手……
苏邈邈等人已经成功伪装好,可城门被封锁,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除非有文书,一波又一波的军队加入,他们想混出城根本不可能。
虽说此刻易容了,可他们的身份可疑,一旦被发现前功尽弃,她和人群中的小鹦鹉和蛊森使了一个眼色。
几人走到角落,“你可易容好了?”
“放心吧,将军若是看到肯定尖信不已,那尸体可是我易容了三天三夜,保证万无一失。”
三人此刻易了容,都是三张陌生且平平无奇的脸。
她点点头,“不管了,眼下要紧,要出城去。”
“主子,这城东的城门我们怕是出不去了,我们去城西瞧瞧。”蛊森提议道。
苏邈邈正考虑间,有道声音响起:“就你们还想出城,等着陆承州来抓吧。”
三人齐齐望去,来人正是裴辞,他两步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跟我们走吧,今日是我和三皇子要出城去。”
她沉默,只听裴辞道:“你不就是怕连累宋国吗?放心吧,我们自然不会让他发现,跟我们走吧。”
又有官兵经过,几人连忙闪入一旁避着。
“你们当真觉得你们那雕虫小技能瞒得过陆承州的耳目。”裴辞无情揭穿两人的计划,这也是苏邈邈担心的点,那人何等聪明,细想之后他定能想明白。
眼看官兵越来越多,心越来越慌,她还是点点头,“走吧。”
皇帝亲自送别三皇子和裴辞,让太子亲自将两人送出城去,队伍浩浩荡荡往城门而去,三皇子和太子骑马共行。
三皇子性子好,和谁都聊得来,和太子更是意外合得来,两人有说有笑的。
“今日是将军大婚,本宫还得前去贺喜,就送到此处了。”
三皇子朝他抬手,“太子殿下留步,多谢此次款待,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这三皇子身上有阿瑜的影子,太子对他确实不算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