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述。”
姜辞也回以亲昵的微笑。
他们没有多聊。这一次来访是为拜年，哪里有他们就在门口说个不停的道理？所以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言述便带着他们一家往里面走。
言述期间与程月寻有过眼神对视，但是只是一触即分。
程月寻安静地跟在姜辞旁边，一直走到这个巨大宅子的会客厅。
他们一行人进来之后，里面的交谈声便停下来。
陆立身转头看到他们，目光微顿，而后很快站起身来，脸上是温和有礼的惊讶笑容：“姜总，姜总夫人。”
“真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来给言老爷子拜年了。”
姜骏握上他伸出来的手，脸上同样挂上社交的温和假面：“我们这些受过言老爷子荫蔽的小辈自然还是要懂得一些礼节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前几年言老爷子居家休养，今年得了机会，自然要继续沿袭之前的习惯嘛。”
“姜总说得对。”陆立身唇角弧度不变，颔首对他说的话表示赞同。
他们俩人带着笑说了两句，便一起往言赴海那边走去。
付静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交给旁边的徐伯，说出来的话语音调轻缓，让人不由专注倾听：“这是我烤制的一点糕点，带来给您老人家尝尝，还望不要嫌弃。”
言赴海摆摆手说着怎么会，乐呵呵地收下了。
姜辞看准时机，也跟着上前去说了点吉祥话，讨要到新年红包。而后她拉过旁边的程月寻，笑眼弯弯地介绍：
“今年家里有新成员做客，想着多一份祝福也多一份喜气，便把他一起带过来给您拜年了。他是程月寻，阿月。”
姜辞说完，把程月寻稍稍往前推推，“阿月，跟言爷爷打个招呼。”
程月寻抿抿唇，嘴角的笑容腼腆青涩：“言爷爷好，我是阿月。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他声音轻软，长得白白净净，穿得也精致可爱，说着新年祝福语的时候看着十分讨喜。
言赴海看着他，从姜辞前面的介绍中大概摸出个理解来，但他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也自然地点头应下，给程月寻也发了个大红包。
至于他心里有没有除了面上喜悦之外的想法，在场人里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旁边的陆立身目光从刚才看到程月寻站在一行人当中的时候，因为太过意外难免目光微凝，不过此时此刻也是微笑着看他们这群小辈，没有表现出其他不受控的情绪。
来言宅拜年，能够和言赴海聊上的也就是他们父母辈的。
姜辞这边讨了个吉祥之后，就拉着程月寻跟在言述后面离开了。
在他们小辈离开之后，言赴海才略略收了一点笑容。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他问，温和的目光落在姜骏身上，“你们还去领养了新的孩子吗？”
姜骏微顿，正要说话，旁边的付静就先笑着开口了：
“您瞧您，还是慧眼如炬。您也知道我和姜骏，生了两个孩子都是alpha，难得羡慕其他家都能有可爱的omega孩子。”
“阿辞那意外救助了阿月这孩子，我看他乖巧听话，便让阿辞把人带回来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付静脸上的笑容平和，温婉的气质让她说出的话听起来极具说服力，后面又眉心微蹙着和他们说起程月寻的可怜身世，直说得在场人都不免沉默些许。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陆立身轻轻歪了歪头，表情温和的脸上，目光微微凉薄：“这么看来，这个‘阿月’，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也不知道，那个让他遭受这样对待的人究竟是谁。”
……
会客厅里的情况，离开的三人自然不清楚。
但是姜辞大概知道一点，得到自己暗示的母亲应该会有动作。
她的目的就是要把“阿月”提到明面上来。
如若在场有人提出程月寻，付静就让他的存在变得合理。如若没有人提，那付静就会是这个提出的人。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让程月寻的存在被提及，让他的身世变成顺理成章的存在。即便……他们告知的人知道他的真实经历。
言述把两人带到花园那边去。
三人走到花园的亭子里坐下，言述便安排佣人给他们上茶点。
言述侧眸看向旁边四处打量的程月寻，一会儿，收回视线，看向姜辞：“阿辞，他……”
方才太多人，他也没有问，这会儿才找到机会。
姜辞眼皮轻掀，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跟言述说过自己对程月寻的安排想法。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将这次把程月寻一起带过来的目的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
“阿述，其实这次明面上的目标是陆叔叔，不过……”她话音微顿，“阿月之前和我说过一点细节，他之前在拍卖会上，似乎是有去向安排的，只不过，对他的安排被阿月自己的出逃折断。”
“……”言述上前一步，琥珀色的眼眸在日光不显的环境里看上去有些色泽晦暗，“什么去向？”
他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姜辞目光毫不避让地落在他的眼里，声音低低：“言家。”
她直接的回答让言述的猜测成为现实，让他瞳孔微缩，薄唇抿紧。
“……你相信他？”好一会儿，言述问。
“当然。”姜辞轻轻点头，“我想不出他有什么欺骗我的理由。更何况，他不是最近和我说的，之前没有碰上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过了。”
“就当他是早有预谋，我也想趁着这个好机会试一下。”
姜辞说得好机会是这一次顺理成章的“拜年”。
他们怀疑的“陆立身”，姜辞突然想起来的“言赴海”，竟然在这个时候都能够一起见到。
“前面的装模做样还是有一点效果的。”姜辞弯了弯眼，拍拍程月寻凑上来的脑袋，“阿述，我有不少发现哦。当然，也多亏了你告诉我陆叔叔这个时候在言家找言爷爷谈话。”
言述微微阖眼，下一刻再睁开的时候，眼里的情绪已然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