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来的时候，程月寻急着跟上姜辞，她让他带一本书在身上的时候没有多想，随手从客厅里拿了一本书。
这本书是一个全是图画的绘本，没有文字信息，只有色彩的涂抹。
程月寻停着的这一页上，金色头发的像王子和一只小狐狸面对面坐着谈话。他们或许是在说着今天的安排，也有可能是在为彼此内心的困惑在倾诉。
但一切都是无声的。
姜辞看到书页上的内容之后才发现程月寻今天带来的是绘本。
因为之前程月寻看书，童话书、绘本、小说……有不认识的字，不明白的东西都会问自己，方才她便也以为他是这么个意思。
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程月寻就摇了摇头，说不用她跟自己解释。
“阿月只是想发呆一下。”程月寻抿唇，露出一个甜软的笑。
“……好。”姜辞颔首，在起身之前，伸手按在程月寻的嘴角，把他上翘的唇角拉下来，才拍拍他的脑袋，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程月寻的目光追随着姜辞。
刚才都这么跟她说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下班的时间，他索性就把这绘本收起来，托着下巴看在工作中的姜辞。
反正姜辞投入工作的时候，对他的目光都能够一直忽视。
姜辞方才就把自己今天的工作结束了，这会儿找到程亦安的会话框，半个小时前他给自己发了消息，同意了自己昨天晚上的提议。
她想了想，给他回复：
【姜：那我今天晚上过去找你好好聊一下。】
【姜：另外，我想把阿月一起带过去。有一点忙想让你帮一下，还有一些关于阿月的事情想一并和你说一下。】
程亦安在收到姜辞消息的时候就拿起手机，看着她发来的两条消息，眉心微动，最后回复了“好”。
之前和姜辞表达过自己的意思，但是现在她还是提出这样的问题，大抵是程月寻那边出了一点问题。
至于是什么问题……程亦安当然不知道。
他问了姜辞具体的时间之后，两人简单对了对，最后确定下来。
【程：晚饭我来准备吧。你们过来就行。】
【姜：[oK.jpg]】
程亦安收起手机，拿上搭在沙发椅背上的大外套，蹲下身摸了摸朝自己走来的阳阳的下巴。
“我去买菜做饭，一会儿回来。”
阳阳“喵呜”一声，用自己的背蹭过他的掌心之后，长长的尾巴缠了一圈他的手腕又很快松开，接着猫垫落地无声地撑着他又回到原本躺着的小窝里。
程亦安站起身，穿上外套，便出门了。
等姜辞带着程月寻过来的时候，他正好把锅里煮的排骨汤盛出来。浓郁的饭菜香味充盈餐厅，姜辞带着好奇到处看看的程月寻走进来，放了衣服之后就去帮程亦安把汤端出来。
他身上穿着围裙，衣袖上挽露出精瘦白皙的手腕，眉眼低垂，看上去宜室宜家。
“你还会做饭？”姜辞很惊讶，毕竟程亦安看上去不像那种沾染油烟的，上一次在烘培课上，他们那一桌除了周芷汀都惨不忍睹。
“嗯，有专门学过。”程亦安点点头，“洗个手，可以吃饭了。”
他说完之后，把位置让出来给姜辞。
当姜辞走开，他的目光就没有遮拦地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的程月寻。
他长大了好多。
这是程亦安的第一感受。
若非他是带大他的哥哥，寻了他好久，此时恐怕都不敢认他。
“阿月。”他在沉默的对视中首先开口，声音温和，“去洗手吃饭吧。”
程月寻眼圈明显红了，但是他抿紧唇瓣，保持住自己的平静，轻轻地应了一声，走到姜辞那边去洗手。
程亦安在程月寻越过自己之后便垂下眼眸，背手把自己身上的围裙摘下来。
他看上去无比冷静，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扯了一次又一次，才把背后绑着的绳子抓住，扯松开。
这一顿饭吃得平静和谐。
程亦安的手艺很好，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还都是家常小菜，姜辞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夸他，眼睛笑弯弯的，给了极大的情绪价值。
程亦安默默放下心来。
他之前其实是一个厨艺很差的人。
每天摸爬滚打活下来都是很大的困难了，基本上只要能够满足自己的温饱问题就可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口腹之欲的要求。
但是从那次烘培课之后，再加上……他还是把自己的厨艺锻炼起来。
这不，未雨绸缪之下，得到了很好的效果。
程月寻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方面是这一顿饭是跟自己久未见面的哥哥吃的，还是对方亲手做的饭菜。一方面是姐姐看上去和哥哥十分熟悉，哥哥看向姐姐的眼神也很温柔。
程月寻心里有一点预感，或者说是他直觉的猜测。
吃过饭之后，姜辞和程月寻帮着程亦安收拾了桌子，然后洗了碗筷。
“阿月，我和你哥哥有点事情要聊，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姜辞摸摸程月寻的脑袋，把自己切好的苹果放到他的面前。
后者看看她，又看看程亦安，最后乖乖点头。
程亦安把阳阳抱过去，放到程月寻身边。
通人性的白猫明白主人的意思，难得收起自己的懒惰，围着程月寻转了转，熟悉了他的味道之后，尝试着踩上他盘起来的腿。
程月寻垂眼与阳阳大眼瞪小眼。
阳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态度，便自然而然地继续自己的动作，整个身体都压到程月寻的怀里，“喵”了一声。
看一人一猫相处融洽，程亦安带着姜辞上楼去说事情。
姜辞这一次来找程亦安是为了昨天晚上和言述谈的事情。
她对程亦安的身份是有一个比较准确的猜测的，后者没有明说，但是也没有遮掩，两人的消息交流维持在一个微妙的位置上。
姜辞觉得无伤大雅，便也尽量保持着，免得过犹不及，失了分寸。
“我想知道……”姜辞看着程亦安把门关上，适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