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苏木闲逛,看到木南枝窗台上的花盆,当天夜里就来到了牡丹楼,从木南枝那里得知,云州果然要行动了。而这次不是牡丹楼出面,另有其人。
苏木得知这一消息,也不敢多耽搁,直接去找甲竹千,尽快把事情告诉甲竹千。
来到甲竹千府邸。
“师父,这次他们另外安排了别的人,您可要小心哦。”苏木有点担心甲竹千的安危。
“放心,我自有安排。”这一次,甲竹千以身入局,搅动这风云。
云州。帝都白帝城。御书房。
楚隆有些懊恼。整个皇室似乎一直都比较畏惧甲氏一族,一个甲南风的死,让整个云州谣言四起,百姓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引发一系列的事情。如果让百姓再次知道,现在甲氏一族在魁州出仕,无疑又会掀起一波风雨。
“对于甲氏一族在魁州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也无甚了不起,甲氏一族再厉害也是人,战争打的是财力和物力。”左慕山倒是无所谓。
一般人是不知道甲侯一族的厉害,因为很多的秘辛外人是无法知晓的,只有少数皇室才知晓。当年甲侯一族,仅凭一族之力,就能把一个普通世家扶上皇位,还能在短时间之内,称霸云州。就是让当时风头无限的云皇都忌惮,不顾脸面和情义诬陷甲侯一族,甚至要灭其一族。如果不是朝堂和民间求情,甲侯一族肯定要被云皇灭族的。而对于这些,楚隆自然是知道的。现在魁州进行的改革,估计也是甲氏出的主意,让魁州能和平的改革。
现在,甲氏族人掌管魁州工部,势必会造出如霹雳战车一般的攻城利器。那磷火弹就可窥见一斑。如果再拖延下去,到时,霹雳战车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现在整个战场,都在等魁州的进攻,一旦魁州准备完毕,大举进攻,云州多面作战,必败无疑。
如果,甲氏在魁州出仕的消息传出来,那么散落在东武的甲氏族人,势必会去魁州,以甲氏对云州的仇恨,肯定会全力辅佐魁州的。楚隆只希望这消息晚点传开。
“甲氏一族在民间是一面旗帜,民间传说对甲氏一族的崇拜很高。甲氏在魁州出仕,无疑会增加魁州威望和士气。现在,我们要尽快结束内乱,积极备战魁州才行。”郭若南说。
“令幸习习加快南部进攻的步伐,不惜一切代价,一年内平定南方叛乱。令礼部拟定和青州的和平谈判协议,尽快出使青州。同时让陆平在魁州尽可能的策划各种破坏活动,搅乱魁州计划,代价无所谓。”
……
五月。闽州前线。
南方的梅雨下个不停,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空气中夹杂着水汽,让人呼吸困难。泥泞的道路,让行军也变得困难起来,士兵握住兵器的手也是滑不溜丢。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士兵们苦不堪言。
这战转眼打了快两年了,一直僵持不下,双方各有死伤。对于守城的闽州军,相对还好,对于攻城的云州军,则较为苦恼。朝廷又催着进攻了,可是这平阳大城,攻下谈何简单。领军的将领都是勋贵,只会口嗨,真正会指挥的没几个,只是一股脑的让士兵冲锋。那记账的庶吉士,把军功都记到那些将领身上,普通的士兵,军功寥寥无几。
此时幸习习正在帅营中,与一群将领商讨着接下来的进攻。
“报!将军,后方来报。”说着把一份奏报递给幸习习。
原来,连日的下雨,河水上涨,部分河堤漫水,淹没了道路,运粮队过不来了。现在前线消耗巨大,沿途又有游击散兵袭扰粮道,运粮队伍增加了很多人护卫,本身消耗也大。如今又遇大水,道路受阻。幸习习看着这一堆问题,烦躁不堪。
“传令,明日全力攻城。”幸习习不愿再耽误了。
平阳城。
平阳城近十万守军,再加上民夫,有二十万人。此时,平阳统帅公孙才和几个将领正在城墙上巡视。忽然一个士兵来报。
“启禀将军,敌军有所异动,正在调配攻城器械。”
“知道了,继续监视。”
这是敌人攻城的迹象,他连忙召集了将领,商讨防御对敌。正在这时,贾来和来了。公孙才见贾来和来了,也是欢喜。现在整个闽州,对于贾来和都很尊重。
“丞相来得正好,敌人正在调配器械,估计是要准备攻城了,我等正要去进行战前动员呢。”公孙才说。
“吾闻云州前线粮道遇水受阻,特来助将军一战。”
“有丞相相助,此战必大获全胜。请丞相赐教。”
“此战,敌人必会全力攻城,志在拿下平阳城,以解粮草危机。我等必须众志成城,全力防御。除此之外,可令百姓们,去收集些湿草,湿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待敌军退后之时,骑兵从城中杀出,专门砍坏敌人攻城器械。”
第二日,云州军按计划来攻城,还开出了高额的军功奖励:陷阵,先登一千两,拜将;斩将,夺旗三千两,封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奋力杀敌。
随着一声号角声起,嗖的一声,巨大的石头从投石机里砸向城墙。有的人躲闪不及,被砸成肉饼。闽州军也不甘示弱,进行回击,巨大的石头砸向云州军,一些投石机被砸烂。一番互砸之后,云州的攻城云梯出动了。
又是残酷的攻城战,巨石、檑木、弓弩、火罐,收割着士兵的生命。直到傍晚,天色渐渐暗了,这是最后一波攻城了,双方都已经快要麻木了。
云州士兵顶着盾牌护送着云梯,缓缓前行,到了墙角下,士兵们开始爬上云梯攻城,不少的士兵,也用力甩着攻城爪,如蚂蚁般顺着绳子向上爬。不知什么时候,巨石、檑木变成了一捆捆杂草和木柴。难道是平阳城物料耗尽了?有士兵发现了这情况,开始大喊起来:
“敌人没石头了,只有杂草,大家用力冲啊,破城就在今日。”云州军一喜,如果他们这一波能攻破平阳,军功可是不少。
砸了一阵柴草,魁州军又砸起来燃烧罐,虽然是雨天,可是罐中的油脂依旧燃起熊熊的烈火,引燃了丢下的柴草,柴草本是湿的,冒出很多烟雾来。顺着东南风,逐渐飘向云州后军。随着烟雾越来越多,整个正面战场都被烟雾笼罩,柴草中夹着辣蓼草,云州军被熏得睁不开眼睛,呼吸也不好受。战场上传来了咳嗽声,叫骂声。指挥的将领看见如此,只能鸣金收兵。
云州军队正后撤,突然平阳城里,杀出一队骑兵,用布蒙着口鼻,快速的冲向后退的云州军,云州军本来就被烟熏得不好受,视线又受阻,就只听得见杀声,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只身埋头跑。那魁州骑兵也不深入追,把留在战场上的云梯全部砍坏。魁州军虽然蒙了口鼻,但是眼睛也被熏得难受,见砍得差不多了,也实在受不了了,勒马回了城。平阳城今日算是守住了。
幸习习今日输了一阵,攻城器械损失不少,特别是西北门,攻城云梯几乎损失殆尽,其他两门还好。不过,今日全日力攻城,都未攻下,接下来要攻下这平阳城就更难了。幸习习望向那平阳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法攻下这平阳城了。就此退去,他也是不甘心,到时还要受处罚。战报传来,伤亡三万多人,云梯一千多架,投石车二百架。云梯所去七成,要补齐云梯,也要数月之后了。
平阳城,损失亦是不少,伤亡近万人,物料过半。不过,好在敌军退却后,立即组织民夫出城搬运石块和擂木。至于战场上那些受伤没有行动力的敌军,民夫们也不去管,明天他们自会在痛苦中死去。
公孙才正在和一众将领们复盘今日的战况。今日虽然是守住了,但城墙的破损也更加大了,外墙被砸坏,雨水渗透进墙内,城墙的损坏程度,比预想的要大不少。如果再砸几次,城墙承受不起了。
接下来几日,云州军也无力组织起大规模对平阳城的的攻城战,只是派小股部队绕道去抢劫周边的乡镇,以缓解粮草危机。闽州军知道后,也派出部队厮杀,各有伤亡,不在话下。
料想双方又会进入僵持,可是新阳城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楚松亭冲动带兵出城追击敌军,三万大军被围困在豆豆乡,冒死突围后,带着三千残兵退回新阳城,楚松亭也受了伤。新阳城的情况十分糟糕,守城兵士不足三万,主帅还伤得不轻。
而云州景北率领的军队五万余人,器械近千,加上士气正盛,如果全力攻城,新阳城危矣。这样的时机,景北自然是不会错过的,迅速调集了人马,准备攻城了。
连续几日强攻,新阳城伤亡惨重,守城士兵只有一万多人,城中民夫早已经转移了,过了今晚,新阳城就放弃了。而云州军呢,也有不少的伤亡,好在器械充足,今晚只要再全力冲一把,新阳城必破。
新阳城都尉左航看着最后一批撤走的人,缓缓出了东门,只要坚持到天黑,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他有些懊恼,不该自告奋勇揽下这任务,看着手下的士兵,都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或许他们今天就要留在这里了。已经没有援军了,新阳城一破,闽州也无法重新构筑防线了。只要云州军队集合一线,就可以长驱直入,直达定南城。
又是一声号角,他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攻城了,城墙已经缺了几个口子了。
“兄弟们,守住这一波,我们就胜利了。”左航无力的鼓舞着士兵。
敌人冲上来了,雨水夹杂着血水,从城墙流下,一个士兵倒下,就有一个士兵补上,云州军在一鼓作气,闽州军在咬牙坚持。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云州军冲上了城墙,左航有些无奈,没办法了,要撤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兄弟们,准备突围撤退,四散着跑,能跑多少是多少。”左航扯着嗓子喊道。
而正在这时,新阳城斜里,却杀出一队人马,密密麻麻的,足有数万人。这一队人马的出现,让战场出现了转折,只见那一队人,如入无人之境,杀得云州军人仰马翻,一瞬间的攻守易形。
“兄弟们,是援军到了,给我杀啊。”左航顿时来了力气。
而景北看到这样一支队伍,也是肝胆俱裂,怎么回事,这是谁的军队?真该死啊,眼看就要破城了。景北最大努力的集结军队,转头对抗新出现的军队,可是攻城一天,疲惫不堪的云州军,哪里是这种虎狼之军的对手,很快就被冲散了,景北无奈,只得带着残兵突围。跑了几里,当景北看见一队手持狼筅的军队列阵等待他们时,景北知道,他已经跑不掉了。
原来,这正是游击于新阳城和平阳城之间的南州军,在得知新阳城危机之后,连续急行军驰援新阳城。新阳城算是保住了,而且一举歼灭了云州军。南州军暂时接管了新阳城,重新修整了新阳城。
当新阳城的战报传到幸习习那里时,幸习习一声叹息,带着军队退回松阳城,原先占领的四个小城也一并放弃了。而当闽州接到新阳城战报时,暗暗庆幸,楚松亭被训斥了一番,同时重新派人接管新阳城,至于对南州军的嘉赏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