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送别城关外,
行子驱人上白马。
劝君莫恋他乡酒,
桂花树下女儿红。
此次雪漫城选出了三百军士去龙泉关驻防,都是精英。边防重镇,月钱是普通城池的三倍。
今年和往年一样,兵马司没有足够的坐骑,都是要求兵士过完年后,在规定的时间自行到防地报到。迟到自然是要受处罚的。
苏木三人,皮勋一帮巡逻队成员,一行十人,约好一起出发。十人都是城中富贵子弟,有赶路的马匹。一起走,也有些照应。
风萧萧兮。
十人消失在晨光中,一路有说有笑,少年不知愁,刚才分别的愁绪,早就被抛之脑后了。一路边走边玩,一日半夜数星子,一日山中戏游鱼,一日河畔听画船,不向路人问行程,独属少年人的浪漫。
十五日,一行人已到龙泉关。也不做停歇,径直去军营报到。相比于雪漫城的军营,这里的军营大了不止数倍,整个军营沿着一条峡谷而建,一条山涧从山上流经峡谷。来到军营大门前,早已经安排了专门的接待人员,十人出示了自己的符牌,接待员核对姓名后,发放了传信、两套军衣、一折军营生活规则和营房号。后面会有士兵带着去不同的军营。
“你们的马匹怎么处理?如果交给马政饲养,每匹马每月需交五两银子的饲养费,如果充入军营作为战马,可以一次性领取五十两。如果想送回家,你们有半日时间采购生活品时,送去城中镖局走镖。”
几人一商量,还是决定送回家去,五十两的价格简直和抢没什么区别。
甲竹萍去了书记营,甲竹禄去了辎重营,苏木等人则是被分去了游击营。一进大营门,在山谷两侧,密密麻麻的全是营房,一直延伸到山腰,每个营房旁,则有一块空地,在一些路口,还有整个营区的地图,防止新兵入营迷路。带队的士兵一路上也提醒着军营生活的注意事项。
苏木一行人被分到了游击营一百三十号新兵营房,共三十人。
“好了,这就是你们的营房了,今天你们有点时间去处理你们的私事,明日之后,没有准许不准出军营。没事的话,就熟读军中守则和熟悉下军中情况。今晚,自己解决吃食。明天会有人安排你们的事宜。”说完,就急着走了。
苏木一行人进入营房,营房打扫过,还算干净,彼此都选了床铺。然后大家彼此介绍寒暄起来。
这游击营一百三十号新兵营来自三个城池:雪漫城、广方城、宁峰城各十人。新兵第一次见面,都还比较友好。
半天时间,苏木等人去城中处理了马匹,还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写了信告知家人平安。顺便吃了饭食。
回到军营,已经是傍晚,一路走向营房,看着路上各样士兵,有说有笑的。营房火光逐渐亮起,满山遍野的,也是格外的美。
回到营房,有的人在聊着天,有的人在看着规则,有的人则在整理着床铺……
不多时,一个士兵领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进来。
“大家都在吧,现在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吕牧,吕营尉,你们今后的上官,负责你们的训练。”
“上官好!”士兵们齐声问好。
“你们好。”吕牧板着脸,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再说什么,都是些稚嫩的新兵蛋子。
营房的气氛顿时有些真空,新兵们只敢呼吸,不敢有别的动作,这上官的气场真大。
“早点休息吧。”说着,吕牧出了营房。
营房内空气顿时重新流动起来。
“刚才怎么回事?他就这么站着,我就感觉呼吸困难?难道我是如此的弱小。”一个士兵怀疑的说。
“我也是啊,这大城池的上官就是不一样。”另一个士兵说。
“别怕,我听说,新的上官,都会给新兵一个下马威,就是为了日后方便管教。”
“这不是什么马威啊,这是虎威啊。”
“你看你的胆子,要是日后在战场上,看见敌人的将军,你还不被吓尿裤子啊。”
“那必须尿裤子。”
年轻人,就是放得下脸面,谈的开。
……
苏木一边听着这些人,天南海北的聊着天,一边拿起书,独自看了起来。
亥时,一声更响起。
“亥时已到,熄灯,卧床。”顿时,整个营区安静下来。
新军营的第一天,苏木睡得并不好。
第二天,卯时。
又是一声更响。
“卯时到,掌灯,起床。”顿时整个营区变得嘈杂起来。
苏木迷迷糊糊,赶紧起床。
忽然一个人走进营房,大吼起来。
“快点起床,门口集合,你们这群小猪仔子。”正是那吕牧。
苏木第一个穿好衣服,来到门口站好,一声不吭。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吕牧,光线些许暗,看不清楚表情,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荆条。
接着第二人,第三人,陆续有人出来站好。
第四人出来时,那吕牧对着那人就是一鞭子,疼得那人哇哇大叫,随后一行人出来,或多或少都挨了一鞭子。苏木暗暗庆幸,还好他动作迅速,看着别人挨打,他又有点想笑,可是又不敢笑。
“今天,如果是敌人偷袭,那么你们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随后,扫视了一下最先出来的三人。
“你们三人叫什么名字?”
“报告上官,我叫苏木。”
“报告上官,我叫皮勋。”
“报告上官,我叫潘凤。”
“很好。看见半山腰那座亭子了吗?”说着吕牧用鞭子指着一座山腰的亭子,“今天你们所有人晨跑到亭子那里,亭子里有个盒子,里面有你们名字的字条,拿了字条,然后折回来,给你们半个时辰,希望所有人自觉,不要让我发现你们耍滑。开始跑。”
一帮人哪里敢懈怠,一溜烟往山上跑,刚开始都还有劲,不到一盏茶功夫,很多人就开始有蔫了的迹象了。苏木自从练了《耕牛剑》体质非常好,这点山路,对他来说,小小意思,拿捏。
苏木第一个到达,有些气喘,他快速找到他的名字,歇息片刻后,开始往下跑。路上遇到雪漫城的士兵,默契的击拳鼓劲。
苏木第一个回到营房空地,把写有名字的字条交给吕牧,然后端正的站在一边。
吕牧点了点头,心里暗想,这个小子不错哟,那么快就下来了,比我强。
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终于都下来了,绝大多数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有一半人按时完成了,一半人不出意外的都吃了一顿鞭子。
“你们都是从地方选出来的精英,你们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吕牧眼神犀利,语言冰冷。
“你们按城池分成三队,各自站一排。快点。”
很快,三队并分好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各队选出一个队长来。明天开始,谁不达标者,不能吃早食,队长监督。十天后,还有不达标者,全队不得吃早食。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了现在你们自己推荐队长。”
不一会儿,三队并推举出了队长,一队苏木,二队潘凤,三队严凉。
吃完早食,油饼和熏肉。并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作为游击营,顾名思义,专打游击战,这就需要单兵作战能力非常强,能以一敌百,靠着灵活战术,扰乱敌军部署。常常要脱离大部队,单独作战,也需要非常强的军事能力,能洞察战场情况,自己做出策略。因此,更注重个人能力的训练,例如野外生存能力训练,搏斗术,军事兵法等。游击营往往能出那些单兵王者,成为历史名将,但也意味着高死亡率。
半天理论课,半天搏斗术,一天的训练量并不大,新来的士兵还是要循序渐进。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是发饷银的日子了,每月发完饷银的日子,除了执勤的士兵都会被允许外出一天,去消费,去释放压力。这一天也是整个龙城商户最喜欢的日子,尤其是那些军姬美娇娥。
苏木他们一行人领了钱,正商量着今天要吃顿好的。一个月来,在军营里不得外出,他们已经憋得有些狂躁了。军营的食物太单调,又干又硬,他们也是吃腻了。他们想吃油腻的山猪肘子,辣得变态的水煮鲈鱼,烤得酥脆的大料烧鸭,裹满蜜汁的珍珠鸡腿……,突然十几个士兵,挡在了他们前面。
苏木一惊,遇到老兵油子了,在军营,老兵欺负新兵是司空见惯的事,他们拉帮结派,抢夺别人的钱财。虽然军中有军侯管着,但是老兵塞了钱,军侯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几位小兄弟,哪个营的啊?”一油条子老兵问道。
“游击营,有什么事吗?”苏木回答道。
“就是兄弟们没钱花了,想问小兄弟们借点钱花。”
“我们没钱。”苏木毫不犹豫的拒绝。
“有没有钱,不是你们说了算,搜身。”油子老兵手一挥,几个士兵并要来搜身。
随后只听见,嘭嘭几声,上前搜身的士兵,并被打倒,哎哟一声倒在地上。
“还是硬茬,都给我上。”
随即,双方混战起来,老兵油子,配合默契,很快占了上风,苏木他们凭着个人体质,勉强支撑着。周遭士兵,看见有人打架,纷纷驻足看热闹,他们早已经司空见惯,甚至还有人在一边押上了。
“我赌步兵营那几个人赢。你要不要和我赌。”
“我不和你赌,要赌我也赌步兵赢。”
……
不大一会儿,苏木一行人并被打倒在地,只有苏木一人还未倒,有些狼狈,。
“住手,军营重地,禁止斗殴。”突然一声喝止。
那些老兵,听到有人喝止,立即四散逃了。只留苏木几人从地上爬起。
“你们几个,竟敢在军营打架,都随我来,登记处罚。”一军士说道。
“什么情况,我们是被别人敲诈,还被打了,那些人跑了。怎么还处罚我们啊。”苏木一行人表示不服。
那军士轻蔑一笑。一边写着什么,一边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去抓那些人过来?”
苏木一行人一听,愣住了。这也太倒霉了吧。
“这军中,也不是什么好样啊。”有人抱怨道。
“只要你比别人强,你也可以欺负别人。别废话了,签字,交罚款,一人一两银子。下次再被抓住,翻倍!”
几人无奈,只得交了钱,心里自是不服。
回到营房,几人鼻青脸肿,营房其他人见了,连忙问怎么回事,得知事情缘由之后,也是气愤不已。
“苏木,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帮你讨回公道,欺负我们营怎么敢?”潘凤说道,这一个月,他也见到苏木的不凡。
“就是,苏木,我们队也去。”严凉附和说。
“谢谢两位,那些人早就跑了,找不到了,这次就算了,都怪我们技不如人。”苏木也是无奈。
苏木看了看,被打的几人,狼狈不堪,顿时也觉得好笑,不禁笑了起来。被苏木这一笑,整个营房仿佛被点燃,都呵呵大笑起来。
“兄弟们,我有一套剑法,即是剑法,也是炼体之法,你们想学吗?”苏木觉得这一帮人,都还不错,靠得住。
“学,当然要学。”众人说道,他们终于知道苏木为何如此优秀了,原来有秘籍啊。
就这样,一群人开始在门口空地,跟着苏木学起了《耕牛剑》,在这个发饷的日子,别的人都去潇洒去了,只有这帮人在练剑,在外人眼中,这杯被他们装到了。
而,此时不远处,吕牧也看着这些人,心里暗想,难道这次自己走狗屎运了,带了一帮好士兵,等到冬季大比的时候,或许能得个好名次。想着,也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