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黎明月从角落里找到一个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老照片,都是李秋芸在这里训练时的场景。
“这些都是宝贵的资料。”马老师说,“对建立教学体系很有帮助。”
就在这时,程砚之突然按住陈映的手臂,示意她看照片背面。借着手电筒的光,只见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赫然是一串神秘的代码。
“看来这个密室,不只是用来训练那么简单。”陈映若有所思。
她知道,这栋看似普通的老洋房,或许藏着比想象中更多的秘密。
密室的发现虽然令人惊喜,但筹建学校的工作却一刻也不能耽搁。随着装修工程逐步展开,招聘教师的工作也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这是第三批面试者的资料。”林双双将一摞简历放在陈映面前,“都是冲着马老师的名头来的,良莠不齐。”
陈映快速翻看着简历。作为一个重生前的知名导演,她对演员培养有着独到的见解。很快,她就从中挑出了几份值得关注的简历。
“这个赵元勋,在默剧界很有名气。”马老师指着其中一份简历说,“虽然年纪轻,但对形体表演很有研究。”
“还有这位季雨婷。”云心如也凑过来,“是我以前的学生,在巴黎歌剧院进修过。”
正说着,黎明月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进来。年轻人穿着一身简朴的长衫,气质温润如玉。
“母亲,这位就是简历上的赵元勋先生。”
陈映打量着这位年轻的默剧演员。虽然年纪不大,但眼神中透着一股老艺术家才有的沉静。她突然想起重生前在欧洲影展上看过一部关于中国默剧的纪录片,里面就提到过赵元勋这个名字。
“赵先生,能即兴表演一段吗?”她问道。
赵元勋点点头,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下一刻,他的气质陡然一变。没有任何道具,仅凭手势和表情,他生动地展现出一个在风雨中艰难前行的旅人。
“好!”马老师忍不住拍手叫好,“这份收放自如的功力,难得!”
“确实了得。”云心如也点头,“形体课就交给他吧。”
很快,季雨婷也来到了。这位在巴黎进修过的舞者举止大方,谈吐不俗,一番交谈下来,陈映对她印象颇佳。
“我看过《旧梦如歌》。”季雨婷说,“黎小姐的表演很打动我,尤其是那段无声的内心戏。这让我想到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理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眼前一亮。要知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在这个年代的中国还是个新鲜事物。季雨婷显然对表演理论有深入研究。
“说说看,你对表演教学有什么想法?”陈映问道。
“我觉得应该将中西方表演体系融合。”季雨婷侃侃而谈,“比如说,可以用太极的身体控制理念来诠释斯氏体系中的‘心理动作’……”
正说得投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双双去查看后,脸色有些难看地回来:“是协和戏剧学校的人,说我们抢了他们的老师。”
陈映眉头微皱。协和戏剧学校是上海最老牌的演艺学府,背后有日资支持。这些人突然找上门来,显然另有目的。
“我去看看。”程砚之说。
“等等。”陈映拦住他,望向季雨婷,“听说你之前在协和任教?”
季雨婷点头:“是的,但已经递交辞呈了。他们……”她犹豫了一下,“一直在逼我配合他们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比如?”
“比如要求我向学生灌输某些特殊的思想。季雨婷压低声音,“还要我注意观察某些学生的一举一动,定期汇报。”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陈映若有所思地看向程砚之,后者轻轻点头。看来协和学校背后的日资势力,果然不简单。
就在这时,黎明月突然说:“母亲,我看不如让他们进来。”
“哦?”陈映有些意外地看向继女。
“既然要开学校,总要和同行打交道。”黎明月微微一笑,“更何况,这也是让全上海都知道我们要办学的好机会。”
陈映看着这个越发成熟的继女,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确实,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堂堂正正。
“好,那就请他们上来。”她说着,看向马老师等人,“诸位,帮我们见见世面?”
众人心领神会。很快,协和的代表就在林双双的引导下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自称是协和的教务主任田野。
“陈总监。”田野彬彬有礼地拱手,“久仰大名。”
“田主任客气。”陈映示意他坐下,“不知今天登门,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田野瞥了眼季雨婷,“我们学校和季老师还有合约在身,希望贵校能给个面子……”
“合约?”季雨婷突然打断他,“是指那份被你们单方面修改过的合约吗?”
田野脸色一变:“季老师,有些事还是私下说比较好。”
“不必了。”季雨婷冷笑,“既然你们要说合约,那就把当初的原件拿出来对质!”
眼见情况不对,田野干笑两声:“既然季老师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也不好强求。只是……”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陈映,“希望陈总监考虑清楚,这个圈子,还是要讲个先来后到。”
“先来后到?”云心如突然笑了,“那我倒要问问,当年你们协和是怎么逼走张老师的?”
此言一出,田野脸色大变。张教授可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表演大师,当年离开协和的真相一直是个谜。
“这……”
“好了。”陈映及时打断,“田主任,承蒙关心,我们会妥善处理的。至于其他事……“她意味深长地停顿,“我想等开学后,自然见分晓。”
送走铩羽而归的田野,马老师忍不住感叹:“这些人,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无妨。”陈映看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老洋房的红砖墙上,“既然要办学,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