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介到时二人已亦如往常的样子互相坐好,只是比平常要靠的更近一点。霜卉跟在姜介身后进来,少见的她也跟姜介一样背了个药箱来。
“娘娘,微臣先替您把脉。”姜介拿着帕子来到萧皖面前,萧皖伸出了那只带着手套的手,任他把帕子搭在了手上。
“近日探究了些新东西出来,一直缺一味药引不得头绪,如今此事一出,倒也明了了起来。”霜卉看着萧皖那只手套,又看了看靠在她身边的皇帝,心中不免觉得新奇。
萧皖能让人咬成这样,还真是不可预料。
“我的血可做药引?”萧皖立刻会了她的意,直接开口道。
“嗯,不过这药只对皇帝的病有用,你的解法还没彻底的办法。”霜卉说着。
她也不客气,直接把随身带来的那只药箱打开了。从内里拿出来一只瓷瓶子,再取了银针过来,拿着旁边的烛台点燃了,把银针放在火焰上来回烤着。
嬴畟看着她这么一番动作,猜到了是要给萧皖取血。可他想着姑姑霜卉说的话,心中存着些疑惑。
“那朕的血为她做药引呢?”皇帝听着二人谈话开口问道。
霜卉动作没有一点停顿,显然是猜到了皇帝会询问此事,对着皇帝说着。
“自然是不行的,何况皇上体内的毒跟娘娘所中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她摆摆手。
“皇上底子不错,就算两种剧毒在身也能坚持三五年,直到现在找到解决之法已然无碍。可娘娘体内的毒远没有那么简单。”
“寒毒的确难医,但是也不算毫无办法,只是她体内不止单单一种寒毒,还有其余种种毒素。年少时候又不得已的原因身子被熬垮了,难以承受太烈的药。所有暗毒都交织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尽力维持原状。”
嬴畟听着霜卉所说,一时之间有些愣神。他过往从不知晓萧皖的身子如何,她是奉炀,若是想掩人耳目就不可能有半点风声走漏。嬴畟唯一所知的就是姜介告诉他的那棘手的寒毒和她那一双眼睛。
至于其他的那些,根本闻所未闻。
“为何有其余的毒?朕未听说过。”他眉头紧皱,开口对霜卉说道。
可他问了,霜卉倒是不再出声了。她没开口,只定定的看着萧皖。
一如第一次在凤仪宫时候决定会医时候的样子,这事只能由萧皖点头才行,其他人毫无权力提起。
两人一齐看向她,而把好脉的姜介收好了帕子,也随着那两人看她。萧皖看着这三双眼睛有点无奈,叹了口气,开口缓缓说着。
“不算稀罕的,只是打娘胎里出来身上就一直带着毒罢了。”
“什么?”嬴畟听着有些焦急,只追问道。
“因为我母亲就是毒发而死,她的毒难免有几分传到了我身上,所以导致我自小精神就不大稳定,有些类似于离魂症。”她说着,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侧的手被人握在掌心了。
她转头看向身边面色毫不掩饰的挂着担忧和潜藏着一丝丝心疼的皇帝,心中忽然想起了刚才他所说的沉沦。
那人掌心滚烫的,包裹着她却不觉得难以忍受。萧皖轻笑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
“过往并没有重视,直到有一年出了点变故,这才发觉症状不严重是因为没有诱因。”
“母亲就是因为毒发不治而死,她余生二十年都在寻找解决之法却无果。所以留到我身上的这么些毒根本毫无头绪,甚至寻不到缘由。如今再加上这能令人内力溃散的奇特寒毒,根本寻不到思绪。”她顿了顿,没再说了。
“可是仙岛之毒?”姜介听完思索了一阵,开口询问道。
“不清楚。母亲如何中毒也不知晓,不过仙外岛到底有什么底蕴也不所知。至少在霜卉看来,似乎并不是仙岛之物。”她摇摇头,对着姜介说道。
瞿聿是懂仙岛医术,姜介和嬴畟都知晓,见萧皖如此说,也没有再询问下去。
“依微臣和霜卉姑姑探寻,娘娘体内的毒只能延缓,除非有其他办法,否则拖到最后依然是要毒发的。”
“毒发会如何?能拖多久?”嬴畟焦急了几分,姜介话音刚落他就立刻追问上。
“皇上放心,此毒不会致命,只是毒发到最后,娘娘内力必然会消散,也亦如像现在一样,寒意缠身。”姜介恭敬的说着。
嬴畟听着,转头去看身边的人。那人没瞧出什么情绪,还是依然冷静的,拿着手中的杯子在玩。失态的好像只有自己,他伸出手,去揽她的腰。
感受到腰间有些颤抖的手,萧皖回头看了过去。看着皇帝真心实意担忧和不忍的样子,倒是忽然觉得心底柔软了几分。她勾了勾唇,在他手背轻轻拍了拍。
“可她体内的毒能抑制朕体内的毒,为何反过来就不行了?”嬴畟想不清。
他明了,不光是昨夜饮血才发觉,只平时靠近了萧皖这么拥抱着他也能感受到体内的热度安稳不少。萧皖身上总是冰凉的,可是如今这么适应下来,他不知道她是否还嫌自己滚烫,可自己依然离不开这份寒凉了。
既然冷热相依,那为何这寒凉可以抑制自己的热度,倒过来他想帮她,却又不行了呢?
“因为她体内的毒是母蛊,而皇上身体中的是仿品。皇上体内的毒素能被母蛊压制,不算难猜。”霜卉说着。
“蛊?”
“蛊毒是一家,养蛊更多的是为了制毒,而厉害的毒都需要以毒喂蛊。”
“母蛊虽然死了,可毒留存下来了。让身体中的毒正是母蛊所下,最为凶险最为致命的那一分源头。”
“这份毒早就已经失传了,皇上体内的只是这毒的仿品罢了。而娘娘的,应当就是她母亲带给她的。”
霜卉同姜介这些日子对着二人的病症也是一直研究着,她所掌握的仙岛药学和姜介世代传承的药术一齐明了了不少方向。现在已经看得出,皇帝和萧皖的毒是源自一脉的,而萧皖体内的要更接近最原始的那一分毒。
“皇上所中的毒是目的是直接要您性命,但娘娘体内的更像是细水长流一样的摧残着人的精神,而那份寒毒....”姜介对嬴畟说着,又看了看萧皖,对吼接着说道,“寒毒,确为仙岛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