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金府大门,临泗王的脸色急转阴沉,寒风呼啸着吹起他的衣袂。
他放慢脚步,扭头看向身旁的陆文楚。
“如今这金府,已经乱成一锅粥,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你即刻着手去安排,设法收买那金凯。”
“此人虽无大才,但野心勃勃,容易被我们掌控。”
“先助他当上金字招牌的家主之位,待他入局,再慢慢将金府的财产收入囊中。”
“记住,此事要做得隐秘,切不可露出马脚。”
陆文楚当即心领神会,连连应道:“是,义父请放心,孩儿明白。”
临泗王站定,回头又看了一眼金府,冷哼一声道:“这金府迟早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随后,陆文楚便搀扶着他坐上了马车。
临泗王望着车窗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想:金家,迟早要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
临泗王和陆文楚刚回到王府,还未及歇脚,下人便来报说安宁郡主在屋内发脾气,不吃不喝,闹得不可开交。
他们只好移步到安宁郡主的屋中。
临泗王皱了皱眉,问道:“我的宝贝女儿,这是又怎么了?”
安宁郡主泪眼汪汪,满脸委屈地说道:“父王,我的心上人真成杀人凶手了吗?”
临泗王面色一沉,说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莫要再想了。”
安宁郡主听了却不依不饶,撒着娇道:“父王,以您的能力,就不能救救他吗?”
“瞎胡闹,你就忘了他吧,父王再给你寻一个千好万好的乘龙快婿!”临泗王苦口婆心劝说道。
此话一出,安宁郡主扎心了。
“不嘛不嘛,安宁就是喜欢他,就是要嫁给他!”
临泗王闻言,脸色愈发的难看,觉得她简直就是在胡闹。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后一甩衣袖,愤然而去。
陆文楚见状,赶忙留下来劝说:“安宁妹妹,劝你莫要再对一个杀人犯动恻隐之心了。”
安宁郡主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怒喝道:“本郡主的事还轮不到你置喙!”
“以金乌的为人,我不信他真会弑父。”
“就算他是杀人犯又如何,本郡主消受得起!”
陆文楚听了,觉得安宁郡主莫不是疯癫了。无奈地摇摇头,在心里想着:真是个感情用事的小女子。
他自知无话可说,只好拱手告退,潇洒地打开手中精致的折扇,转身离开,不再自讨没趣。
寒天中,他摇扇子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安宁郡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骂道:“装模作样的狗东西!”
……
几日后,是金龙出殡发丧的日子。
那阴沉的天空仿佛也在为这悲惨的事件默哀,凄冷的风呼啸着穿过街巷。
街道上,白色的钱纸如雪般散落一地,伴着沉重的哀乐,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行。
路上的行人交头接耳,不住地感叹着金府命运的多舛。
“这金老爷真是命不好啊,竟落得如此下场。”一人摇头叹息道。
“听说了嘛,这金老爷可是被他家二儿子杀害的。”又一个人低声说道。
“什么?竟是被自己的亲儿子谋害了性命?”另一个百姓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问道。
“可不是嘛,我听闻那逆子是为了争夺那庞大的家产才痛下杀手的。”
“你想想,这金府家大业大,难免让人起了贪心呐。”
有人压低声音揣测着,话语中满是唏嘘。
此刻,茶坊的二楼雅间内。
陆文楚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目光透过窗户随意地落在街道上那金府缓缓前行的送葬队伍。
这时,吴仁匆匆赶来禀报:“少爷,抓住一个关键人物,名叫王强,是白马寺圆通方丈的义子。”
“据他吐露,这金龙被杀害之事,乃是金府的如夫人王芳所为。”
“她与那圆通住持通奸多年,相约在白马寺的禅房内私会,金龙恰巧撞破了他们的丑事,所以才进了这口棺材。”
陆文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想不到还真让自己查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这下可变得更有趣了,正好能借此好好拿捏金府。”
说着,他一边继续倒茶,一边说道:“明日咱们就去金府拜访下金凯。”
“是!”吴仁应道。
陆文楚看他不走,继续问道:“还有事?”
这时,吴仁犹豫了下,又道:“还有,根据王强的交代,程六初不是失踪了,而是已经坠崖身亡。”
陆文楚听了,倒茶的手猛地一顿。
片刻之后,又继续动作,轻抿一口茶后缓缓说道:“好,知道了。”
随后,他吩咐吴仁赶紧着手去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吴仁离开后,陆文楚的愤怒之情瞬间展露无遗,他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茶杯瞬间变得稀巴烂。
他猛捶着茶桌,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她怎么可以死了!可恶!”
在这一瞬间,陆文楚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承认自己对程六初的确存有心动之意。
他为程六初的意外离世深感惋惜,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唯有凭借这些秘密去推进自己的计划。
随后,陆文楚轻轻打开手中的折扇,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小时候。
这把折扇,乃是昔日富贵非凡的父亲亲手为他精心制作而成,扇面上的兰花极为精致,足见作画之人丹青技艺之高超。
那时,陆文楚只有五岁,他母亲的身份卑微,只是府内一个无名无份的通房丫头。
直到有一日,父亲外出做生意,母亲生着病却还得伺候当家主母。
就只因母亲在房中伺候时,不小心打烂了一个琉璃花瓶,他们母子二人便被无情地扫地出门。
陆文楚的母亲性子柔弱,不敢闹事,只好带着他在外面一间破烂的茅草屋住下。
然而,他母亲的病三天两头不见好,反而愈发严重。
陆文楚心焦不已,想着跑回府上求主母开恩,救救他娘。
于是,他在府门口从白日跪到了天黑,却始终无人应答。
最后,府内一个丫鬟拿着几个铜板匆匆跑来打发他走。
“老爷和夫人是不会管你们母子的,你还是赶紧滚吧。”
陆文楚永远忘不了她那副打发叫花子似的神情,那眼神就像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刺进他的心脏。
然而,为了母亲,他强忍着泪水,收起了自尊心,弯腰一个个捡起地上的铜板,随后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