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六初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对策。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你们要是敢动我,老太君和少熙知道,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就算你们现在把我杀了,也逃不过被追查的命运,到时候你们都得死!”
“而且,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看见,只要你们放我走,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屋内的三人对视一眼,竟相视一笑。
圆通住持捋了捋胡须,冷声道:“你说的是金乌那小子吧,他已经自身难保,你就别痴人说梦了。”
随即他眼神一凛,阴恻恻地吩咐义子:“速速将这女子处置了,切莫留下后患。”
程六初此时的脸色变得煞白,但仍强装镇定,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也有些发颤。
“就算我今日撞破了你们通奸,也不至于非要取我性命吧!”
说着,她的目光在三人脸上快速扫过,试图寻找一丝转机。
王氏向来行事果敢决绝,哪怕今日没被撞破这见不得人的好事,她也定会寻个时机将她和金乌一同给料理了。
然而,此刻她自觉今日必将大功告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得意,竟想着发发善心,打算将真相告知。
“也罢,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好让你到了阎王那也告不了状!”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圆通住持的姓名原叫苏朗,曾经他和王芳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们自小无父无母,在这人世间相依为命,贫寒的家境让二人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记得二人十六岁那年,命运竟如此无情地捉弄他们。
苏朗一病不起,病情还日益沉重,急需大量银钱治病。
王芳为了给他筹集药费,没日没夜地给大户人家浣洗衣物,双手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泡得红肿开裂。
有一回,王芳如往常一般在金府里埋头浣洗衣物。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却无心欣赏,只是机械地搓洗着衣物。
就在这时,金府里的少爷(也就是现在的金老爷金龙)偶然路过。
他身着华丽的锦袍,腰间挂着价值不菲的玉佩,手摇着一把精致的折扇,一派富家公子的模样。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王芳的身上,起初只是随意一瞥,但随后却定住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艳和贪婪。
他慢慢踱步到王芳面前,用手中的折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王芳惊恐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慌乱和不安。
“小娘子,生得如此可人,在这洗衣服真是可惜了。”
他轻佻地说道,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王芳别过头去,故意避开他的目光。
“金少爷,请自重。”
可金龙却不依不饶,围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
“你若是跟了本少爷,保你以后吃香喝辣的,何必在这风吹日晒的。”
王芳听后只觉得金龙是调戏自己,她满心坚定,坚决不肯答应。
“金少爷,小女身份卑微,配不上您。”
然而,当王芳回家看到病榻上命在旦夕的苏朗,她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最终无奈选择了妥协。
后来,王芳拿着从金龙那里得来的银钱给苏朗治好了病。
可等他病好时,王芳却已做了金龙的外室,曾经那般恩爱的两小无猜,自此恩断义绝。
当苏朗得知王芳贪图富贵跟了富家少爷,便悲愤交加,一气之下便上山准备用一根绳子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在白马寺的前任住持心善,将他救了下来。
从那以后,他深感红尘无望,满心绝望之下,便毅然剃度出家,从此做了和尚,也就是现在的圆通住持。
程六初听到这,目光中满是不解和愤怒。
她直视着王芳,质问道:“既然当初你都答应嫁给金老爷了,为何如今还要和这和尚藕断丝连?”
说着她还故意瞥了一眼圆通住持,又接着说:“就算你不怕金老爷发现,你就不怕你的儿女知道吗?”
“你有没有想过金铃儿的感受,他若是得知自己的娘亲如此,会被多少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长大!”
王芳一直视金铃儿为宝贝,一听此话,只觉心头微微一颤。
她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更是有些站不稳脚跟。
圆通住持见状,赶忙伸出手去搀扶着,同时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他看着程六初,直言道:“铃儿是我的亲生骨肉,就算他日后知道,也定会理解我们的苦心。”
程六初听了圆通住持的话,惊得双眼都瞪大了,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
“这怎么可能?”
“你们简直是丧心病狂!铃儿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不堪,他该如何自处?”
“你们的自私和荒唐,会毁了他的一生!”
程六初满脸怒容,胸脯剧烈起伏着。
“你们为了自己的私欲,完全不顾铃儿的未来,你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王氏冷笑一声,此时她的脸上满是凄楚与怨恨。
“不配为人父的,是我的丈夫金龙!”
“当初他得到我后不肯给我名分,若不是我带着凯儿上门去闹,他肯愿意娶下我吗?”
“若我不争不抢,只会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永远见不得光!
程六初听了,心头一紧,她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大声质问道:“那后来呢,你不是已然得到了你想要的吗?”
“现在又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
她实在想不通,王芳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王芳嗤之以鼻,随后渐渐道出缘由。
“本来我如愿当了他的平妻,以为可以安心度日。”
“可后来,他娶了秦美兰,一切都变了。”
“他曾答应只爱我一人,只宠我。”
“可他转头就和秦美兰恩爱有加,还顺利生了金乌不止,又生下金纱纱。”
“这些我都忍下了,后来我怀上了若若,几近临盆的时候,我的好丈夫竟然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
“你告诉我,这怎能不叫我心痛!”
当年,王芳在房里撕心裂肺地喊叫着,疼痛几乎要将她吞噬。
而金龙却在外面的花街柳巷,与那狐媚的女人饮酒作乐,调笑嬉闹。
那狐媚子娇声嗲气,缠着他不肯放手,他也全然不顾家中难产的王芳。
王芳生产这一胎已是生死未卜,金龙却在温柔乡里逍遥快活,对她的痛苦和艰难毫无半分挂念。
那一刻,王芳的心彻底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