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讨厌了，你看你在我的地盘待了那么久，我有挤兑你吗？”唐僧还不服气呢，一个劲为自己辩解。
“啰里八嗦，道理一大堆，事情不干，就会蛊惑人心，一张嘴吃遍天下鲜……”
老头子看着威严，身上的衣服血迹叭叭的，明里突发奇想，“话说我要是给你烧衣服，你能够收得到吗？”
白起瞪视过去，明里莫名幻视他胡子立起来了。
“你不也是鬼吗？给我烧衣服，你搁哪儿烧呢？”
“那我真有办法，但老爷子你得回答我呀，你收不收得到？”
又被瞪了，明里一脸无辜。
“想穿什么，我自己会变！”
白起一挥手，盔甲上身了，那铠甲破破烂烂的，还有血迹。
明里看得一脸嫌弃，“就不能变个干净点儿的穿着吗？这看着就埋汰。”
“你一小丫头懂什么？就得穿着，霸气！以前在军队的时候，人家一看我带兵，军心都散了。”
白起说起自己的过去，一脸的骄傲。
“过去的威风算什么？现在你一纯疯子，时常控制不住自己，还是我请了四个菩萨在你跟前念了这么长时间的经，这会儿你才能够心思清明的跟我讲话，就这一点，老爷子，你不得和我说声谢谢？”
“原来那四个长得怪哩咕咚，一直在我耳朵边叨叨的人是你叫来的呀！”
明里得意一笑，“不仅那四个会叨叨，他也会！”
“我不会！”
唐僧赶紧摆手甩脱自己的责任。
明里按住他的肩膀，“如今老爷子在这儿你得瞧好了他，顺便也在他这里练练胆子，如果你哄好了他，有些你办不到的事情，你可以求老爷子帮你办。”
明里冲他眨了眨眼睛，之后也没听他说什么，就直接跑去找哪吒了。
大唐离这个地方还是有点时差，去的时候是白天到那边就变成晚上了。
这次哪吒变成了一只毛毛虫，趴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而他注视的人中心人物李承乾，现在正在给一棵小树苗“包衣服”。
这小树苗看上去也没种一下多久，难得人家太子殿下有这闲情逸致。
他身边守着许多工人，有的还提着大剪子，显示的防空当中负责绿植的宫人们。
李承乾也不说话，就阴着一张脸，在宫人的指导下亲自照料这棵小树苗。
“他在干嘛？这树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听那些下面的人嚼舌根说，这是皇帝亲自为他的生母长孙皇后种下的。”
“银杏树吗？”明里下意识问道。
记得以前躺在病床上看杂书的时候看过这些传言。
据说在罗汉洞的观音禅寺那儿有一棵距今1400年的古银杏树。
比较美妙的说法就是说这棵树是李世民为长孙皇后种下的。
但还有另外一个说法。
李世民种这棵银杏树是为了还一个无端的命债。具体来说，李世民在贞观十四年派遣魏征出使波斯，途经泾河时遇到了泾河龙王。
泾河龙王曾因擅自更改降雨的时辰和量被天庭判斩，但因李世民的缘故得以幸免。然而，李世民在一次下棋时答应了泾河龙王的请求，不让魏征睡觉以免他在梦中斩杀龙王，但不小心打了个盹，导致魏征在梦中斩了龙王。
泾河龙王因此怨恨李世民，常常托梦向他索命，使李世民患上疾病。为了超度龙王并祈求平安，李世民建了观音堂并亲手种下了这棵银杏树?。
泾河龙王这件事儿一多半是真的，毕竟这是西游世界，明里看《西游记》的时候还真的看到过这一段。
“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
掐算可掐算不到这么细节的东西，哪吒有疑问也是正常的。
“看那根茎判断出来的，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只懂得修炼啊，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看样子，这树还真是为长孙皇后种的，要不然太子也不会亲自来照管这棵树。”
看他种树种的无聊，明里倒是发现了，这太子的腿好像不利索了。
脚步一深一浅的，而且没有冻多久，他就得停下来揉膝盖。
“他这是又被罚了吗？还是怎么说？”
“听替他诊治的太医说，他腿上的毛病，是小时候生病落下的后遗症，那晚上他又在雪地里跪了很久，因此触犯了旧疾，听说腿疾是治不好了，只能用药控制病情，但要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几乎是不可能了。”
“那你有法子吗？”明里问哪吒。
既然想帮着这太子坐上帝位，那哪吒必不会看着李承乾成为一个身有残缺的太子呀。
“办法是有啊，挺简单的，卸下我的藕身给他吃了就行！”
哪吒拉着明里坐在高高的悬崖边上，底下是滚动的岩浆海。
看着很热，但坐在这儿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觉得很舒适。
这代表着，她已经彻底被哪吒接纳了，他们因为命线，已经心意相通了。
而且，他们之间的交往比任何人都要深，因为一眼接触的就是彼此的灵魂。
“藕身？我差点忘了你是莲藕化身，但你这也太狠了吧，这相当于从你身上挖一块肉给别人呀。”
“你这类比形容的倒是贴切，但……我这藕身，卸了一段，立马又可以长出来的。”
“这么神奇？”明里眼睛亮起来，“那你多给我几段儿呗，我存起来等有用的时候就啃一口。”
“你都没有身体……”哪吒看她一眼，“我这藕身，存着我通身的灵气，你没有身体去承载，咬都咬不到的，好吗？”
“而且，我这藕身是讲究时效的，离开我身体两个时辰之内不食用的话，那就和普通藕身没什么区别。”
“原来是如此，那就没有提前储存的必要了呗，我还说多攒点呢……”明里遗憾叹口气。
“你操心这个干嘛？我不就是一个长期的仓库吗？你想要问我要就可以了，虽然你不可以吃，但掰一段给你玩玩也行。”
他说得随意，仿佛十分不在意一般。
明里抱住他胳膊，放软声线道：“诶呀……三太子你对我真好啊……你怎么会那么贴心呀？”
哪吒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不去看明里的表情。
只含糊道：“小事而已……你别这样说话，怪怪的……”
我去，这么害羞的喂。
好有意思。
明里挪着屁股靠过去，抱住了他扭着的腰。
“我就是觉得你太好了嘛！”
“你别老碰我。”
哪吒不喜欢人家接触他太久，但他又怕力气用大了伤到明里，所以逃出她的怀抱，哪吒废了不少劲。
他刚要喘口气警告明里，嘴巴就被堵住了。
他眼睛睁大，一眨不眨盯着明里促狭的眸子。
一触即分。
只见哪吒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涨红，他手指抬起，指着明里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明里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看着他。
看着他的神情，明里突发奇想，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吓唬他。
哪吒是真被吓住了，极速后退几步。
结果一脚踩空，从这悬崖上掉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
趴在悬崖上，明里望着下方毫不犹豫地嘲笑起来。
这是在他自己的意识世界，这么掉下去根本也伤不了他。
只是听着那毫不掩饰的笑声，哪吒心里有些气闷。
“坏女人。”
再次坐到她身边，哪吒也起了些坏心思。
“我错了……我不该亲你……其实你这外表，顶多也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其实我这么做，是带坏你来着……你长得也太小了，亲你感觉就像在犯罪一样……”
“我……”哪吒满头黑线，“我都差不多小两千岁了。”
“是么？”明里故作惊讶，“那为什么我亲你，你反应那么大？而且干嘛变成这样，装嫩吗？”
哪吒攥紧拳头，刚才想使坏的心思都没有了，注意力完全被明里转移。
“我成神的时候就这么大，从此就固定下来了！”
“至于……至于……你前头说的那个话，以后别提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姑娘和我一男人谈论这种问题算怎么回事？”
“不算怎么回事啊？饮食男女，这不正常吗？别拿这套诓我，你说实话，你活了近两千年，就没和哪个小姐姐有啥感情纠葛吗？”
哪吒脸又红了，不过这次是憋的，“我一神仙，成天想情情爱爱算怎么回事？整天降妖除魔的事情都办不完了，想这干嘛？”
“哦～”明里听懂了，“这意思就是你毫无感情经验，还是个小处男啊……”
不是嘲讽，是觉得小孩子真纯情。
考虑到哪吒的年纪，明里改了称呼，这是个“年纪大的小孩”。
“那怎么了？”哪吒脸红的要滴血，“不光我是，三只眼也是，那臭猴子也是，这怎么了？”
“没什么……”
明里憋着笑，只觉得他现在这样憨态可掬，没了他天庭第一大煞神的威风。
可在哪吒看来，这就是嘲笑他了，“ 这咋了？”
“明明保持童子之身，对修行更有帮助来着……”
明里还在笑，哪吒觉得她笑得特别不礼貌。
本来想上前去教训她一下，但他自以为凶巴巴地走过去了，却又觉得无从下手。
不管她是魔是人，始终都是个女人。
他也不是不打女人，以前还有个邓婵玉来着，特厉害，那时候他还被邓婵玉给打败了。
只可惜，土府星君那猥琐货色害了邓婵玉，误了她终身。
以前在战场上，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早就不分男女了，他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
只是，面前这位，不是敌人。
而是承诺要与他生死相随的人。
这种话，他未必尽信，但难免感动。
思及此，他泄了气。
真是遇到克星了。
拳头垂下，哪吒坐了回去，眼神追忆，“我以前还真没想过男女之情，倒是有不少朋友。”
“嗯嗯，那后来呢？”明里很配合地作为一个倾听者。
“后来……没那么厉害的朋友都死了，死在战场上。在我那个时代，感觉大家都强大，我能够存活下来，我自己都觉得幸运。”
从来都没听过哪吒说这么一番话，在明里的潜意识里，他生下来就是个很强大的小孩来着，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迷茫。
“后来死掉的那些朋友被收进了封神榜了，好像大家都做了神仙，但过去那些在野地里一起喝酒吃肉的情谊，好像也被封神榜收走了，我们不再熟悉了，大家都各司其职，我觉得好像就我一个被丢在原地了。”
“你说我是个小孩儿，挺对的，因为我直到现在，也和当初大闹东海的自己没什么两样。”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三只眼，三只眼只是意味深长地和我说，他们都长大了……”
“这样很好。”明里语气认真了许多。
“这说明你出淤泥而不染，不会受周围环境的影响，永远都不会随波逐流。你有一颗赤子之心，所以才能够那么厉害。”
哪吒刚想感动一二，就听明里道：“就像你说的，保持童子之身，对修行也有好处啊……嘿嘿嘿……”
“这话题就这么绕不过去了，是吗？”
“绕的过去，绕的过去……嘿嘿嘿……”
明里这种人，抓到人家的一个软处，就是要翻过来覆过去地说，特别讨厌。
“得了，知道你想说啥，我听明白了，不就是感叹以前的朋友都和你形同陌路了吗？”
“真聪明一回。”哪吒“哼”了一声。
“想这个干什么，时间会检验真朋友的，能和你现在形同陌路，那就证明不是真朋友，这说不上人家人品怎么样，只是你们不在一条道而已，如果真是在一条道上的，不管双方经历了什么，最后总会聚到一起的。”
“你说的对。”
哪吒听完这番话，不说什么幡然醒悟之类的，但至少也有了些许释怀。
“我和三只眼吵了那么多次架了，但要是遇到什么事儿他也真愿意帮我。”
“而我呢……猴子被罚成这样子了，压在五指山脚下，我冒着被那逆爹压着的风险也想去看他，本来我也算是个中性情了吧？”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怎么瞧不上他。
他得自己看得起自己才行。
……
（本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