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商务车在高速公路上平稳行驶。
“这是不是太正式了？”胖子坐在商务车的后排，他看着镜子中英气逼人的自己忍不住说道。
他现在身上穿着专门定制的修身西装，头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手腕戴上还劳力士手表，身上还喷着不知名的香水，活脱脱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沈柔哑然失笑，她收起镜子：“副首领，您可是马上就要与神州的领导人会面的，这副穿着只能说勉强合适。”
见鬼，该死的有钱人。
胖子感叹着，表示对那些满是铜臭臭味的商人嗤之以鼻。随后他便接过沈柔递来的一杯红酒，有模有样的摇晃，畅饮起来。
说到西装，其实在和姬子约会的时候胖子其实穿过好几次，两人都是礼服打扮，在高档餐厅里吃着牛排红酒听着古典音乐，然后还跳跳舞之类的。
但只有几次胖子就有些受不了了，一切都被拘束，就连吃东西都不能吧唧嘴，但这是姬子提议的，他也不知该该说啥，毕竟他没约过会，姬子看样子比他有经验。
听到这件事后夜凝直翻白眼：
“那你来提议不就行了，这是两人约会又不是两国和谈，想干啥干啥，搞这么隆重干嘛？”
胖子恍然，又一次约会的时候他立刻拉着姬子在学院旁边的小吃街胡吃海塞，顺带喝点啤酒，在海边吹风，一罐罐下去两人差点从恋人变成兄弟，勾搭肩膀在街道上摇摇晃晃的走，一边走一边吐槽学院的各种奇闻异事。
等两人回到学院的时候直接睡在长椅上，他当床垫，姬子就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流着口水呼呼大睡。
至于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嗯，最后是夜凝和德莉莎在巡查的时候把他俩拖回宿舍的，还拍了照片。
经历了那次之后，两人的约会就很随意了，看看电影，吃吃美食，或者去公园撸撸小猫，甚至是当钓鱼佬空军一整天……
等看到姬子脸上的笑容的时候胖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并不喜欢那些高档的东西，去高档餐厅消费大抵也是从电视剧上学来的，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过好在，他们都明白了约会的含义。不管干什么，两人在一起都能够开开心心的玩乐才是最重要的。
你可得好好薅住嫂子啊，夜哥。胖子暗暗想着，他还期待布洛妮娅的崩溃表情呢。
“对了，副首领，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跟您说明一下。”
沈柔顿了顿，她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首领在广深市的表现，神州的高层已经知晓，并且很多战士也见识到了，消息无法隐瞒。”
“我担心，他们可能会借此来……”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胖子撑着下巴，一个能够杀死凶兽蚩尤，表现出类似崩坏兽特征的人形怪物，没人能够保证他是否会做出危害人类社会的事情，相必这些家伙会借此施压，甚至死缠烂打。
“感谢你军部部长，依旧把夜哥看做自己人。”
“您说笑了，副首领。”
沈柔长出一口气，她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微微有些失神：“眼睁睁的一个人类散发无比庞大的崩坏能波动，表现出类似于崩坏兽的特征，说不恐惧其实是假的……”
“但我知晓首领之前的事迹，他一直活跃在对抗崩坏的最前线，所带领的女武神小队几乎不会有伤亡。
君子论迹不论心，我不会认同一个在抗崩坏领域有着卓越贡献，拯救如此多人的英雄是怪物的言论，就算首领是可怕的魔鬼，那也是对于崩坏而言。”
“……谢谢你。”胖子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对她表示感谢。
“不过，如果那些老东西真的这么质问，那只能说明他们没搞清楚状况。”
胖子眯起眼睛，他冷笑道：“是谁给他们的自信和胆量，妄想通过所谓的规定和条约，去威胁，约束，囚禁一个怪物？”
“有的人高高在上惯了，沉迷于规则的游戏操控人心，但却忘记了纯粹的暴力能够打破一切阻碍。”
“副首领，还请您别做傻事。”
沈柔的额头有些冒汗，她感觉得到，胖子的身上也有一股子和夜凝一样的狠劲，这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上司如果被惹毛了保不准会一脸微笑的掀翻桌子，让所有人都摔个跟头。
“嗯嗯，放心，我晓得。”
胖子看着车窗，半透明的玻璃倒映着他的面容，以及那一双仿佛有熔岩流淌的金色眼瞳：“如果他们想玩道德绑架那一套，那我就好好陪他们玩。”
黑色的商务车缓缓停靠在路边，司机下车为两人开门。青年站在车前，他一边整理衣襟一边仰视着面前的大楼，抬脚进入其中。
跟随接待人员的指引在走廊前进，胖子意外的看见了一个熟人，只见程立雪正站在会议室的门口来回踱步，神情有些紧张。
当她抬头看见胖子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松了一口气：“是陈列你来啊……太好了，夜凝呢？”
“去接嫂子了。”胖子老实回答。
“嫂子，你是说希儿…？”程立雪反应过来，眉头微皱：“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办法救出希儿了，哼，虽然是个萝莉控，但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对希儿的事情确实很上心。”
“见鬼，你还知道萝莉控这个词？”胖子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除去在量子之海的十几年我依旧还是个纯情少女，了解一下现在的潮流也没什么问题。”程立雪直翻白眼：“我也是会上网冲浪的，不要把我说的像是脱离了社会的老阿姨。”
“对了，碍于身份需要，我现在的名字是符雪。”
当程立雪说到自己现在的名字是符雪的时候俏脸明显的红了一下，眉头也舒展开来，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胖子觉得她可能会抱着自己的胳膊像泥鳅一样扭动身体。
果然是冲师逆徒啊，胖子暗暗想到。
“你在这是专门为了等我？”
“差不多。 ”程立雪看着他：“关于蚩尤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不少……老一辈的观念都比较封建，话肯定不会好听，如果是夜凝来了我真怕他被惹怒拆了这里。
不过，幸好是你来了，不仅仅作为‘晨曦’的副首领，作为他身边的人也更好为他说话，让他们闭嘴。”
“总之，祝会议顺利。”
程立雪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他点点头，推门进入了会议室。
而在会议室的中心，七位老者围着桌子坐下，听到动静后便齐刷刷的看向胖子，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胖子坐在唯一空的一张椅子上，他整理了一下袖口，微笑着朝着几位老者拱手：“让几位久等了，真是抱歉，路上堵车耽误了些功夫。”
“鄙人是陈列，神州支部，也是如今‘晨曦’的副首领，见过几位老先生。”
几位老者纷纷点头回礼，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位身穿军装的老者咳嗽两声，双眼微眯，语气略带不善的问道：
“陈副首领，不知为何夜首领没有前来参加这次的会议，这次的会议关乎‘晨曦’与神州今后的友好合作，难不成他认为这无关紧要吗？”
“哦，您说这个啊。”
胖子一拍脑袋，露出满是歉意的表情：“实在是对不住，首领才解决了诸位一定束手无策，差点毁灭整个广深市，甚至有可能对整个神州造成威胁的凶兽蚩尤，现在正在调理休息呢。”
“更何况，首领他不擅长政治沟通，等他恢复体力，想必会立刻奔赴抗崩坏的第一战线，继续为神州乃至世界清扫崩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能够像诸位一样在这里喝茶闲聊吹牛逼，顺便跟下属画大饼。
所以，这方面只能由我代理了，还请您多多包涵。”
那位老者喉咙直接被堵住了，脸逐渐涨成了猪肝色。其他的老者都是面面相觑，双眼中带着一丝惊叹。
“很抱歉，张国荣将军他的性格一直都是直来直去，请您多多谅解。”袁绍兴微微颔首：“还请您向我转达对夜首领的敬意和感谢，等有机会，我一定会亲自感谢他。”
“哈哈，那我就先替首领收下这份敬意，并谢谢您了，”胖子眉开眼笑：“虽然他肯定会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鸟用，还不如送抗崩坏物资来的实在，毕竟也确实如此。”
袁绍兴忍不住苦笑，“既然这样，那等会议结束我就派人下去为‘晨曦’运送一批抗崩坏物资。”
“多谢，”胖子再度拱手，“不过您还是为前线的战士们运输吧，我们不差这点东西。”
“还有，‘晨曦’已经脱离了天命，属于独立组织，以后不会再向各位提供对抗崩坏的物资了。不过还请您放心，天命总部依旧会为神州提供抗崩坏疫苗和其他等等物资，直到诸位能够独立对抗崩坏为止。”
好小子，攻击性真有够强。
诸位老者忍不住捂脸，袁绍兴也是哭笑不得，这会议才刚开始就把老张怼住了，话里带话还没有一个脏字，就连他这个首长都被阴阳怪气了一番。
后生可畏啊。
“我已经知晓了，感谢您的答复。”袁绍点头：“时候不早了，那么会议开始吧。”
会议商议的内容很直白，就是关于以后晨曦和神州官方会进行怎样的合作，还有今后如何共同发展。
胖子开始还在很认真的听，但往后面就开始犯困，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这也没办法，听的一句话都要被拖尾音，不犯困是真的难啊。
艰难的度过了半小时，会议终于结束了。七位老者不约而同的看着打着哈欠的青年，面容逐渐严肃。
“在会议结束之前，我还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一下陈副首领。”袁绍兴缓缓开口，他按动桌上上的一个按钮，一段全息投影被播放在空中，正是夜凝全赫者化后清扫崩坏兽的画面。
“您不打算解释些什么吗？”
“哦？解释？”胖子来了兴致，他撑着下巴看向面前的老人：“请问诸位需要我解释什么呢？”
“当然是这股不属于人类的力量！还有比崩坏兽更加可怕的躯体！”张国荣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体：“狂暴，不可控制，能够摧毁一切，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夜首领会拥有这种力量！”
“这还真是奇怪了，”胖子略带苦恼的扶着额头：“什么时候关于自己拥有的东西，还需要他人来指手画脚了了？”
“当然是因为这股力量十分的危险！如果夜凝暴走，你能保证他不会做出恐怖的事情吗？！”
“危险？”胖子冷笑：“给谁带来了危险，给你吗？给神州？还是整个世界？“
“你可别忘了，张国荣将军，就在不久前，是夜首领解决了破开封印的蚩尤。如果没有他，广深市一定会被蚩尤拆掉，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流离失所，受伤，死亡。
如果不是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夜首领，夜哥可不会暴露自己的力量，你们也没机会在这里质问我。”
“至于你说的关于夜哥暴走的事情……”胖子点着桌子：“我很清楚夜哥不会做出对人类有害的事情，除非一些不长眼的东西来威胁他，触怒他。
就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因为你们的恐惧，夜哥就必须给你们一个交代？
那我讲的清楚些吧，你们都给我听清楚。”
金色的眼眸亮起光芒，灿烂的宛若太阳，充斥着威严与怒火，胖子站起身体，宛若一位不可一世的君王俯视着这些老者：
“夜哥干掉了蚩尤，他毫无疑问是英雄，他凭什么要被你们这样质问，猜疑，甚至审判？”
“你们，算什么东西？
你们，也配对夜哥指手画脚？”
“你！！不可理喻！”张国荣尖锐的说。
“哼，真是一场闹剧。”胖子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他冷漠的看着几人，看着沉默不语的袁绍兴：
“所以，神州的领导者们，你们要审判自己的英雄吗？”
“……陈副首领，你要知道，非我族异类，其心必异。”袁绍兴缓缓开口。
“嗯，这确实，不过我想问一下袁首长，你判定人类，判定同族的标准是什么？？”
胖子淡淡道：
“是生物学上的智人种，宗教学上的灵魂，文化学上能够用语言交流的社会生物，还是哲学上的‘人类’这一整个物种？”
“在我看来，判别人类的标准，是心。”
胖子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略带唏嘘的说道：“有的人，披着腐臭的皮囊，有着魔鬼的心灵，干着拐卖，贩毒，谋杀这些危害社会的事情。
这些空有人类外貌的畜牲，还配叫人？”
“相比之下，称夜哥一句天使都不为过！”
“………”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青年转身走向会议室的大门，“我也懒得跟你们瞎扯，随便你们怎么想吧，认为夜哥是人类也好怪物也罢都无所谓，我们不在乎。”
“毕竟，怪物不会在意蝼蚁的想法。”
“再见。”
砰！
大门紧紧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