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太多解释,殷洵挥出魔气将小乌鸡击飞。
黑色的小小身影呈抛物线状倒飞出去,在地上砸出一道深坑。
就这还不算完,他抬高手臂,五指在空中虚抓。
轰隆轰隆——
芥子空间内的环境两极反转。
之前的风和日丽不复存在,天空阴雨晦冥,足有人手臂粗的红紫色罚雷在乌云中涌动,只待殷洵放手,便能将小乌鸡劈成香喷喷的烤鸡。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伤害她的!不要、不要杀我!”
被殷洵嗜杀的模样吓到,小乌鸡语气急切地求饶,语无伦次的‘叮咚叮咚’鸣叫。
殷洵面平无波,衣袂纷飞,白发狂舞,眉心一抹艶红竖痕随心情波动浮现,五官妖异俊美,薄唇微动。
“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借口。
早在喷火前你就该料想会有现在的后果,受着便是。”
龟缩在地坑内,小乌鸡用翅膀捂住头,黑圆的小眼睛滚出泪珠,典型的顾头不顾屁股。
啪——
一道红雷砸在小乌鸡身边,电光霎时灰飞烟灭了几根羽毛。
真没劈中小乌鸡。
只是将它唬的半死,簌簌抖动着身体,恨不得立马钻进地底去。
天方有些怕了,绕在沈初梨手腕上的力度不自觉收紧。
它的想法很单纯,告状让小乌鸡得到些教训而已,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一时间很是无措,目光在不靠谱哥哥跟主人之间来回逡巡。
最后果断选择向沈初梨求助,契约传音道:
‘主银,可不可以让魔尊放过它吖。’
‘它跟窝挺好的,在窝还四个蛋蛋的时候,除了鸽鸽只有它陪窝……’
说着说着小白龙不禁悲从心来,啪嗒啪嗒直掉眼泪。
见状,沈初梨安抚地摸摸天方的脑袋,心中并无多少担心。
她猜测殷洵不会置小乌鸡于死地,借机磨磨它的性子而已。
说话间天上又落下几道儿臂粗的红雷。
许是雷电今日失了准头,生出了玩弄之心;又或者如沈初梨所想,是殷洵刻意为之,总之几道雷都擦着边儿劈中了小乌鸡。
精神上的压力,远比身体的伤痛更折磨人。
小乌鸡很快奄奄一息,连叮咚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殷洵没了耐心,天空云团聚集,酝酿出一道奇粗无比的巨雷。
若这道雷落下,就算没正中小乌鸡,余韵也得轰的它毛都不剩。
天方盘缩在沈初梨手中,不敢再看。
“等一下——!”
*
关键时刻。
沈初梨叫停了殷洵的动作,转向她时,男人不近人情的脸上多了些柔软。
“怎么了梨梨?”
“要不是有小乌鸡,我跟天方也不会意外契约治好了声带,说到底它的功大于过。”
趴在坑底的小乌鸡闻言猛地抬头,看向那道挡在自己身前纤伶清瘦的背影,豆豆眼中再度涌现出名为感动的泪花。
【呜呜呜……】
【我不小心伤到她了还肯替我求情,天方真好运,居然契约了这么好的主人。】
听到小乌鸡的心声,沈初梨心情颇好地扬扬眉。
不错嘛,起码没救下个白眼狼。
“可它伤了你。”
看不惯心上人为别的‘兽’说话,殷洵醋意大爆发,红雷虽没落下,雷声却已响彻云霄。
背着小手踱步上前,沈初梨绕着殷洵转了一圈儿,最后在男人不解的眸光中,蹦起来给了他一记爆栗。
瞧见这一幕,夜潭险些吓成了龙干。
跟随殷洵已久,它从来没见过、也不敢想象居然有人敢弹自家主人的脑瓜崩。
殷洵眼底翻滚着浓浓的黑气,声音略微沙哑地问,“为什么”
隐约能分辨出其中饱含的委屈。
【梨梨居然为了那只鸡对我动手!!】
【气气气气气气气……】
【本尊要把它做成叫花鸡、大盘鸡、白切鸡、宫保鸡丁、手撕鸡,然后喂给夜潭!】
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夜潭无端感到阵阵恶寒。
*
“哼,不提还好,一提伤人两个字我就记起来你当初把我滋补到吐血的事,不比这严重多了?”
殷洵有理,沈初梨就跟他讲理。
刚才还满腹委屈的殷洵瞬间被戳漏气,炸起的白发柔顺垂在背后,眼睫浓密,频眨时仿佛两只翩飞的蝶翼。
“梨梨是不是很疼……”
他表情脆弱,若头顶有对耳朵,这会儿肯定已经可怜兮兮的耷拉下来。
沈初梨有些受不住地偏头。
太犯规了。
看着这样一张脸完全发不出脾气啊!
“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为着救命之恩早就原谅你了。”
说罢佯装大度地娇声道:“你也赶紧放过小乌鸡,雷电劈人是什么滋味我亲身经历过,烦都来不及呢,根本没有任何观赏的兴致。”
知道殷洵会吃醋,沈初梨绕了个圈儿为小乌鸡求情。
如她所料,殷洵的注意力随之偏转,想起初见小姑娘时她那遍体鳞伤的可怜样儿,心中郁气横生。
“神王殿,好一个神王殿。”
【杀杀杀杀杀杀……】
“好了好了,这事暂时翻篇。”
沈初梨拉扯男人的袖袍,被他勾住小手指,顺势前后摇晃。
魔尊脸上顿时有了笑,瞬间被哄好。
*
天色放晴,万里无云。
推开凑过来讨要亲亲的殷洵,她绷起小脸,“我问你,夜潭方才说我跟天方的契约提前了,其中到底有什么内幕?”
夜潭再次接了个眼刀,讪讪地逃遁去捞坑里的小乌鸡。
殷洵掌心贴在沈初梨脸上,拇指轻抚她柔软的脸颊,“它们都是我捡回来的……”
不知多少年前,殷洵偶然在一处上古遗迹中得到黑白两颗龙蛋,扔进了芥子空间内保存。
哥哥夜潭率先破壳,觉得小黑龙血脉还不错的殷洵与其签订了契约。
小白龙是早产蛋,蛋小破壳也慢,始终埋在灵壤下等待孵化。
至于小乌鸡,殷洵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
只单纯觉得应该找只鸡来孵蛋,便随手掳了小乌鸡丢进芥子空间。
还是颗龙蛋的小白龙从小就跟小乌鸡是死对头,连靠近它都好大不乐意,更别提让它孵化自己了。
没了用处的小乌鸡便被殷洵遗忘在角落。
“叮咚!叮咚!”
提到伤心往事,小乌鸡发出悲鸣。
【我是世间仅有一只的,最最尊贵的黑焰焚天凤,才不是什么鸡!】
【还有,本凤是公的!!!】
【都怪你把我带离了沉睡之地,还砍了我的梧桐树,害我有家不能回,到现在依然是幼年体!】
【谁能理解本凤的辛酸!!】
沈初梨听了眼皮直颤,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发簪。
听殷洵说,她头上这支簪子是用梧桐木雕刻而成,能抗寒避热,安神养息。
白天簪佩,夜晚放置于枕边,以后在万魔窟就不用在意早晚温差。
原来……她把小乌鸡。
不。
小凤凰的老家戴在头上了。
真是有够地狱笑话。
*
边剥荔枝喂给沈初梨,男人边往下讲: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去很久,直到殷洵捡到了沈初梨。
空了说过,她的声带能治,不过要以毒攻毒,施以药浴滋养九九八十一天。
说白了,就是支起铁锅炖沈初梨九九八十一天。
殷洵觉得这个办法见效慢,没接受。
“你幸亏没接受。”
闻言,沈初梨后怕不已。
被关在炼丹炉里炼已经够憋屈了,再拿大铁锅煮,她真的承受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