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前一日刚夺了她的管家权,二房的钱氏和五房的周氏马上开始往重要的差事上安插自己的人,旁的也就算了,可那钱氏竟想将大厨房也握在自己手里。
这可是块大肥差,柳氏每年仅凭这一项就能得五千多两的私房钱!苏茵那里不过是件小事,她可不愿因为这个卸了自己的一条胳膊。
而且在柳氏看来,最近这些糟心事的起源就是苏茵,若说之前她仅仅是对这个女儿有些不满,可现在她甚至有些怨恨苏茵了!
……
芙蕖院、厢房内。
春巧拿来苏茵用剩的药酒,帮着姚黄脱了里衣,只见姚黄背上有好几处黑紫的印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骂道:“这些老虔婆!怎么下这么黑的手!”
“这是上好的药酒,我每日帮你涂三次,保准不会留疤。”同为奴婢,春巧很心疼这个小妹妹,可如今的境况她不得不嘱咐姚黄,“你这些伤若是让小姐知道了,恐怕她会伤心。只是她明日就要进宫,那些扒高踩低的人处处为难,若为了你的伤再跟厨房的人闹起来,恐怕还要吃苦头。”
姚黄是家生子,她娘不过是府中一个花匠婆子,她原是没资格伺候嫡出的小主子的,是苏茵怜贫惜弱,特意把她要到了自己院子里。这些年自己在芙蕖院从未受过委屈,因此她很是体恤苏茵的难处。
姚黄知道自己冲动了,懊恼道:“可我已经跟如意娘动了手,她不给咱们份例的吃食,总不能让小姐饿着肚子。”
春巧安慰说:“我亲自去一趟厨房,左右我还是寿安堂的人,如意娘再大胆也不敢不给老太太面子。你等身上的药味散了再去小姐房里伺候,别被她发觉了。”
如意娘倒是没难为春巧,笑呵呵地把食盒递了过去。
苏茵肚子饿得咕咕响,可对着一桌子饭菜却半点也咽不下去。
苏府的吃食一向精致,小主子们的午饭是四荤四素。可今日这四荤中,牛肉老的苏茵嚼了一盏茶的时间都嚼不烂,花雕鸡里的酒浓得能放倒一个大汉。瑶柱顿乳鸽腥飘十里,最后一道东坡肉更极品,用的猪肉居然是臭了的!
四素就更别说了,全是被虫咬过的叶子,而且看上去全是隔了夜的剩菜。
“这个如意娘,敢拿这些东西糊弄我!”春巧气得攥紧了拳头。
苏茵突然问道:“其他各房的小姐都是什么时候向祖母请安的?”
春巧虽不解其意,却老实答道:“老太太喜欢清静,除了大房都是初一和十五去请安的。今天就是十五,几位哥儿和小姐都会陪老太太用晚饭的。”
苏茵用清茶漱了口,让姚黄把菜重新装进食盒,“你提着这些去找如意,就说是我赏她的。”
末了又嘱咐一句,“既然主子赐饭,她的份例就别白白浪费了,你们两个分了吃吧。记住,一定盯着她吃完。”
姚黄被如意娘打了一身伤,心里恨极了,如今有机会报仇自然高兴,只是担心如意不会乖乖就范。“要是她只是做做样子就说自己吃饱了呢?”
“傻丫头,她娘今日说要节俭,连碗长寿面都不愿意给咱们加。如意是她的亲生女儿,怎么能不听娘的话呢?她不仅要吃完,还得把盘子给我舔干净,不然又是忤逆主子又是不孝爹娘,足够把她撵出苏府了。”
姚黄喜滋滋地提着食盒到厢房,逼着如意吃了个一干二净,不出一个时辰如意就开始上吐下泻。
苏茵歪在榻上美美地睡了一下午,直到临近晚膳的时候才吩咐春巧和姚黄:“明日我就要入宫去了,也该拜别祖母,走,咱们去寿安堂给老祖宗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