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若见金玉妍还在逗弄那小狗,全然没有将它抱走的意思,心中更是恼怒,指着那叫富贵儿的小狗道:“这谁能想到,婴儿车里不是婴儿居然是条狗!”
金玉妍笑道:“哟,本宫也没想到生在草原的巴林部格格居然连条狗都怕成这样。”
说完,她抱起富贵儿,慢慢走到湄若面前,把吐着舌头的小狗递给她:“你摸摸看,不咬人。”
湄若吓得连连后退,这才看清富贵儿只有头是白的,耳朵尖和身子掺杂着灰色,原是一条杂毛小狗。
金玉妍一个玉氏贡女居然拿条不值钱的杂毛狗吓唬自己?
湄若越发生气,骂道:“皇上礼重蒙古,你岂可这样吓唬我!快把它拿走。”
金玉妍笑道:“皇上也礼重咱们玉氏。论位份资历本宫比你一个贵人高不少,论背后势力……噗嗤。”
之前跟厄音珠争执科尔沁大还是玉氏大,金玉妍略输一筹;之后又跟环常在吵究竟是玉氏大还是环心的故乡广西省大,找皇上做主得出结论还是玉氏输。
金玉妍心里一直憋了一股气,这次她可以堂堂正正、自豪地说道:“我们玉氏依附大清已久,忠心耿耿,而且土地可比你巴林部大多了。”
湄若不服气:“你怎么知道!你拿地图比过吗?”
金玉妍笑道:“还需要比吗?你们巴林部——”
她的食指和拇指捏出一个小小的缝隙:“也就这么一点吧。”
湄若气得够呛,旗头上的白水晶步摇都随着主人微微颤动:“你们只是依附,而我们巴林部受皇上倚重,且满蒙亲若一家,嘉妃娘娘有空养狗,不如多加花点心思讨好皇上,好给母族增光,妹妹告退。”
说完,她屈了屈膝盖,逃似的跑去长春宫告状。
富察琅嬅下达了惩罚——富贵儿出了启祥宫要牵绳。
“这条狗永璇和永瑆都很喜欢,以后嘉妃带它出去都要牵绳,本宫也跟她说了,不准拿狗吓唬你。”富察琅嬅还额外送了些糕点给湄若以作安抚。
湄若嘴上恭敬,心里自然是不忿的。
于是,湄若侍寝时向皇上告状:“皇上,嘉妃娘娘养的那条狗实在是……”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晌,却发现弘历毫无反应,撑起身子细瞧,只见他满面倦容,睡得沉沉的,仿佛昏迷了一般。
弘历翻了湄若几次牌子后,又转头去宠幸嬿婉了。
高阳宫里,两位蒙古嫔妃愤懑难平。在她们看来,令妃年纪也不小了,却整日娇柔做作地霸着皇上,实在恬不知耻。
某日路过永寿宫,听到里面传来嬿婉吊嗓子练习昆曲的声音,湄若和恪贵人一起翻了个白眼,讥讽地笑起来。
“两位妹妹这是笑什么呢?也让本宫听个乐呵。”阿箬缓步而来,笑吟吟地问道。
湄若与恪贵人屈膝行礼,目光交汇间,心照不宣地将阿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接着,湄若扭了扭脖子,娇笑着开口:“慎妃娘娘,我们只是觉得,令妃娘娘都有一个女儿了,还这般日日练着昆曲,生怕失了皇上的宠爱似的。”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但恪贵人还是有些怕阿箬,侧过脸没有搭腔。
湄若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又朝阿箬说道:“我们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令妃娘娘虽然年龄渐长,背后无人可依,但也不用这么慌吧。”
说罢,她还直勾勾地盯着阿箬,娇声道:“妹妹也是一片好心,还望姐姐莫要误会。”
阿箬冷笑道:“妹妹的意思是,咱们年龄大了,而妹妹年轻貌美背后又有蒙古巴林部支撑,所以你们不慌,我们慌。”
湄若显然就是这个意思,又开始捂着嘴笑,翘着嘴角打量阿箬的脸。
阿箬确实已有一定年纪,但她有【不需要看颜色的年轻簪花】这个道具,能让身体状况逐渐回退,直到回退十年。
不过,阿箬不想每天都戴这朵花,且回退速度不快,阿箬目测自己只回退了五年,所以皮肤状况自然没法和正值朝年的少女相比。
但她的气质沉稳高贵,自有一股气定神闲的风度,一双妩媚的上挑眼明亮如星,流转着湄若难以企及的成熟女子魅力。
湄若端详良久,越看越不开心。
明明背后蛐蛐慎妃时十分过瘾,但慎妃本人真的站在眼前,湄若却无法说服自己在阿箬身上获得半分优越感。
她不懂这是为什么,只得说道:“慎妃姐姐,巴林部对大清忠心耿耿,皇上礼遇有加也是理所当然。”
阿箬嗤笑道:“巴林部啊……本宫记得阿玛以前治水时路过一个县,正好和巴林部差不多大。如果县令送女儿上京选秀,说不定也能说自己背后有某某县势力撑腰呢。”
湄若顿时恼羞成怒,近来怎的总有人拿她的巴林部与旁的地方比大小?
她拔高了声音:“岂能只比大小!巴林部乃是大清在蒙古的肱骨之臣,又岂是一个小小县城能相提并论的?父王曾与嫔妾说过,只要他在一日,巴林部上下所有将士便会竭尽全力支持嫔妾在宫中的气势。”
阿箬秀眉轻挑,缓缓道:“既如此,那你要不要与本宫打个赌?”
恪贵人闻言,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拉住湄若忙劝阻道:“妹妹,你可别与慎妃娘娘打赌,万万不可听她的。”
湄若正在气头上,一把拂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箭术了得,除此之外,你还想赌些什么?”
恪贵人又补充道:“皇后娘娘有令,后宫之中不得再立生死状比试。”
阿箬望向恪贵人,恪贵人霎时畏惧地移开了视线。
“妹妹这是哪里话,本宫怎敢与娇滴滴的巴林部小公主打打杀杀呢?”阿箬轻笑道。
“本宫只是羡慕你们父女情深,又想知道巴林部是否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忠心耿耿,想做个小测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