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来了几个生面孔,好像个个都在跟踪我。
可能是我想多了。]
[不是我想多了,他们今天来找我了。
他们要我的孩子,和我商量,给我一大笔金额,让我把孩子交出去。
他们是不是有病?这是在叫我卖孩子!]
……
[宝宝九岁,我确诊的肝癌。
他们再次找上门,这次多了一个贵妇,她说:“你安心养病,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孩子的。”
我问她:“你为什么执着于我的宝贝?”
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雨墨人和蓝水人?”
这个我知道,我在基因学术的书籍上看到过。蓝水人常见于贵族之中,而雨墨人则散布在各个角落。
蓝水人和雨墨人仿佛生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的基因相互匹配,相辅相成。他们通过基因来寻找伴侣,往往会寻找配对值最高者。
蓝水人天生就依赖雨墨人,他们暴躁、易怒、难以定下心神,只有通过雨墨人的气息,才能够在正常环境下生活。
雨墨人则与之相反,他们没有强烈的依赖性,准确的说,他们完全脱离蓝水人,和正常人无异。
雨墨人很危险,因为蓝水人通常情况下出现在贵族,贵族会斥巨资来引进配对的雨墨人,是人口买卖的行径。
而我的宝贝,就是雨墨人。
我千方百计保护,生病了不敢去医院,自己成了个赤脚医生,到头来,还是被找上了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女人给我解释,她道貌岸然,用一些正义的词汇来掩盖贵族为了自身利益的罪行,试图让一个母亲交出她珍贵的孩子。
我冷笑,我问:“你们能确保我的宝贝是安全的吗?”
她说:“这是必然的。”
我同意了。
临死前,我给我的宝贝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归宿。]
……
[宝贝离开的第二年,有个小孩来找我,他和我的宝贝一样大,他说他叫沈知意,以后会时不时给我一些宝贝的消息。]
[宝贝的确过得很好,那个蓝水人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给他,比在我这里过得好多了。
希望那个蓝水人能一直对宝贝好。]
[好长时间,我才了解到,沈知意也是一个雨墨人,境遇却比我的孩子坏多了。
哎……
一个可怜的孩子。]
……
[生生熬了好些年,我能感觉得到,偷了好些年的活头,现在也要到头了。]
[知意来了,我跟他说,我想看看我的孩子。
他同意的。
我远远的看上一眼,看见我的孩子为国奉献自己的微薄力量,我很欣慰、很知足。
可我的孩子似乎过得不好。
他瘦了,比在照片上还要瘦。
知意告诉我,他一直都没放弃寻找我,只是有季家的刻意隐瞒和封锁的消息,他不能靠近我,也找不着我。
我的孩子一直以为他有父亲,可是啊……雨墨人的出生,一直都是对母体的侮辱。
我的孩子,你要是知道,母亲是因为受到了畜生的侮辱,才有的你。你的存在,我又是恨,又是爱。
我恨你,在每一个深夜万物熟睡时,我都想掐死你。
我爱你,在每一次回忆将你送走的场景,我都在自我谴责。
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一个女性会不恨伤害自己的畜生的孩子。
我的孩子,请你恨我,不要爱我……]
……
主卧的床头柜上有一本日记,牛皮封面上落了一层灰,翻开纸页,里面是一个母亲的闲聊之笔。
梁千峰看完日记的内容,厚厚的日记本还有三分之一的空白。
日记的时间停留在半年前,那天刚好是清明节的前一天。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手中的日记本随意翻动,后面空白的三分之一被外来力量掌控。
很快,空白的纸张上,出现了毛笔晕染的字迹。
……
[锋儿今天又长高了,性格又冷了许多。]
……
[有心魔,在锋儿身上,这如何是好?]
……
[这心魔相当放肆!逼不走,铲不除,就赖着锋儿!气死我了!]
[怎么回事?锋儿怎么对心魔……?]
[这心魔留不得!]
[算了,孩子喜欢,随他吧……]
……
[怎么捡了个妖回来?
还说要收作徒弟!
无法无天了!到底是谁教的?谁教他收妖做徒弟的?
想怎样?教妖怎样降妖?]
……
还没看到末尾,纸张上的墨迹急速扭曲,黑色的墨迹形成一圈圈涟漪,很快又转变成飘雾。
黑色的雾从日记本中冲出,在空中消散开来。
梁千峰脑中发出警铃,匆忙扔掉手中的日记本,双手捂住脑袋,嘴里高声骂道:“系统!你又抽什么风?!”
小布:【外来物入侵——外来物入侵——】
五个字一直在大脑中循环,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停下来。
梁千峰脑仁生疼,咬着牙骂天骂地。
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小布停止了无限循环,甚至非常抱歉的道歉:【抱歉,宿主,我会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数据,不会让您再有今天的困扰。】
梁千峰深吸一口气,说:“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布:【对不起,宿主。】
梁千峰:“不要和我道歉,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格式化。”
小布没吱声。
梁千峰也不对其多加理会,将地上的日记本捡起来,翻开后半部分的内容,里面是纯白的内容,再没有了那些字句。
梁千峰低声骂了一句:“你总是在关键时候耽误事情,你老板给你的任务吧?”
小布还是不吭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梁千峰啧一声,往客厅中走去。
客厅中有一张桌子靠墙放着,桌面上一个深褐色的坛子,坛子前一个香炉。
从旁边摸出来一小摞香,拿出打火机点燃,甩了甩燃起的火光,将香插在香炉之中。
“现在我任务还没完成吗?”
小布回答:“没有,您只找到了母亲,还没找到父亲。”
梁千峰沉默的出门,靠着墙,从兜里摸出烟,点燃放到唇齿边咬着。
“母亲”的日记看完了,要去找“母亲”口中的畜生了。
也不知道那畜生现在什么情况,是活的那很不公平,是死的,那就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