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授的话刚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似乎有些唐突。
但转念一想,熊琛此刻孤苦无依,而自己又恰好需要帮手,不如邀请她同行,也算相互有个照应。
而且,熊琛这身力气,说不定以后能帮上大忙呢。
“安定县?难道去当镇邪使吗?”
熊琛好奇地问道,脸上写满了不解。
沈授微微一笑,解释道:“不错,我正是安定县的镇守使。”
“可我的身份怎么办?”
沈授从布袋里掏出一堆的腰牌,淡淡道:“这些司士和执事的令牌没名字,你自己挑一个?”
“你真的不介意我?”
熊琛有些迟疑地看着沈授,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
她没想到——沈授会如此爽快地提出让她同行的建议,更没想到他会有办法解决她的身份问题。
“嗐,你是大熊的时候——我都没说什么。”
这一刻,熊琛心中的戒备和不安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这个萍水相逢之人。
熊琛咂咂嘴,“你这人还真挺怪的。”
“因为我知道你是人,所以,就当你是长得像熊好了。”
沈授的回答轻松而随意,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你才像熊呢!”
然而就在这时,熊琛似乎敏锐得察觉到了什么,忽然一把将沈授抱了起来,而后迅速往后撤!
沈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险些没抱住手中的腰牌。
“你这是做什么?”他诧异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熊琛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目光紧盯着前方,低声道:“有危险。”
沈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山洞口的腐犬尸体堆中似乎有些异动。
“莫非还有没死透的?不应该啊!
该不会——有什么别的东西暗藏其中吧?”
他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熊琛的用意,于是配合着她迅速后退。
而下一瞬,沈授二人就见到了极其怪异的一幕——其中几具腐犬的尸体居然如同活了一般——正在张着大嘴互相吞咽撕咬!
那些尸体本已死透多时,此刻却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变得异常活跃。
它们的动作扭曲而诡异。
大嘴一张一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沈授和熊琛见状,皆是心头一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沈授声音颤抖地问道。
熊琛也是一脸愕然。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
“那个,沈大哥,我听说——要是在暗浊日有尸体堆在一起,容易发生尸变?
那个叫啥来着——”
此时,那些腐犬的尸体,仿佛失去了理智的疯狗,互相撕咬吞噬,场面异常惨烈。
“你是说尸邪?”
沈授满是疑惑,他之前以为,书上所谓的尸邪是一种暗藏地下、类似僵尸的邪物。
但现在看来,这尸邪,似乎是尸体被地下邪浊侵染后的产物!
而且这些腐犬的尸体,在死后竟然还能被操控,变得如此疯狂。
这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好像是的。”
“你怎么不早说?”
“可你不是镇邪司的吗,我以为你知道呢?”
熊琛有些委屈,她确实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尸变的腐犬,以前都只是听说而已。”她小声辩解道。
“呃,我一时间大意了。”沈授无奈地叹了口气。
之前那些腐犬的尸体,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而现在整座小山都在剧烈颤动着。
而它们之间的撕咬和吞噬,似乎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这些腐犬的尸体在邪浊的影响下,不断地翻滚、撕扯,就像是在养蛊一样!
那场面令人触目惊心,也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不适。
沈授此时在迅速思索着,是否要立即动用——焚火符或者紫霄诛邪符来打断这些尸体。
但很快,没等沈授思索几息,眼前这一骇人场面就已经结束了。
而那吞噬融合所产生的,居然是一只长着十多个脑袋、牙齿在犬身到处外露的扭曲尸犬怪物!
这怪物,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恶臭与邪恶的气息。
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恐怖生物。
它的眼睛赤红,充满了暴戾与疯狂。
十几个脑袋,同时发出低沉而又刺耳的咆哮声。
沈授和熊琛的脸色,都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这……这是什么东西?!”熊琛惊恐地喊道,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沈授紧皱眉头,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只扭曲尸犬怪物身上,沉声道:“这应该是那些腐犬在邪浊的影响下,融合变异而成的鬼东西。
甚至可能已经发生了所谓的蛊变。
我们必须小心应对,这东西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那怪物仿佛听懂了沈授的话。
十几个脑袋同时转向他,眼中赤红的光芒更加炽烈。
低沉的咆哮声也愈发刺耳。
沈授和熊琛都是一愣。
紧接着,他们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那气息冰冷、邪恶,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灵魂都为之颤抖。
熊琛紧紧抓着沈授的衣袖。
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沈授深吸一口气,迅速掏出紫霄诛邪符,严阵以待。
对方散发的气息愈发冰冷邪异,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
他暗暗心惊,如果说这些腐犬,是由于残心不死,而在邪浊侵蚀下蛊变,那么它们蛊变之后的残心又会是什么?
是对于杀死它们之人的无尽仇憎吗?
沈授一时间想到了——之前那痴迷于复仇的心怪鹰隼。
然而,就在他陷入恐惧疑虑之际,突然,那多首尸犬邪物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
十几个脑袋几乎要拧在一起,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恐惧与绝望。
那多首尸犬邪物,忽然像是见到了猫的耗子一般,面露了无尽慌乱之色。
紧接着,它的十几个脑袋纷纷转向后方。
仿佛它们面前,有什么更为恐怖的东西。
沈授和熊琛,也顺着那多首尸犬邪物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片黑暗之中,别无他物。
“什么情况?难道它在畏惧山洞外的什么东西吗?”
沈授眉头紧锁,心中涌动着不解与警惕。
熊琛紧贴在沈授身旁,声音微颤:“难道,这黑暗中还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四周的寂静,被一种莫名的紧张氛围所笼罩。
看着那尸犬正在不断后退,沈授目光如炬,试图穿透黑暗,捕捉那一丝可能存在的威胁。
忽然,他缓缓摇头,“不,它的恐惧并非源自外界。
如果威胁来自洞外,那么它的本能应该是朝着我们——退到洞内。
但现在,它却是在朝着——远离我们的洞外方向退去。
所以,要么是山洞内——有什么骇人之物,要么,就是在畏惧我们二人之一。”
沈授的话语落下,山洞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熊琛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他环顾四周,仿佛每一寸黑暗中都藏着未知的恐怖。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熊琛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她紧紧抓着沈授的衣袖,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唉,之前你还挺勇的,怎么变成小姑娘就如此胆小了?”
“我不怕怪物,但我怕那种看不见的诡啊!”
熊琛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
沈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给予一些安慰:“别怕,能让这怪物惧怕的,无论是什么未知的存在,我们都打不过,安心等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沈授深吸一口气,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山洞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可山洞深处除了正入定打坐的孙缌绮,也没有什么肉眼可见之物了。
然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有没有可能,它们惧怕的就是我们呢?
如果说,这些死去腐犬所遗留的残心——不是仇憎而是畏惧呢?”
沈授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山洞内的沉闷与恐惧。
熊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她仿佛被沈授的话点醒了什么,但又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这些怪物其实是在怕我们?”
沈授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思后的坚定:“没错,熊琛,你吼一嗓子试试?”
熊琛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啊——!”
声音在山洞中回荡,久久不散。
令人惊奇的是,那原本就战战兢兢的怪物,竟然在这一声大喊之后,立刻退缩了出去,仿佛真的被熊琛的吼声所震慑。
沈授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继续!”
熊琛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却又兴奋的表情。
她立刻扯着嗓子连续咆哮起来。
山洞内回荡着——熊琛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每一次呐喊,都像是对那些怪物的一次重击。
沈授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那看似骇人的多首邪物,在熊琛的连续咆哮声中,竟然愈发显得慌乱起来。
它的数个脑袋和爪子互相碰撞,似乎要争先恐后地朝着山洞外逃去。
随后,那巨大多首邪物竟真的狼狈逃窜而走了!
看着那些怪物逃之夭夭,熊琛终于停下了咆哮。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光芒。
沈授拍了拍她的肩膀,赞许道:“干得好,熊琛。
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这些怪物确实对我们有所畏惧。”
熊琛点了点头,“之前可吓死我了!”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闭目休憩的孙缌绮,却是忽然打破了入定状态,弱弱道:“你们俩从这干嘛呢?
吼那么大声,不怕引来什么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