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耍我?”迭戈揪住莱托的衣领,扯到埃利诺拉面前,“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交出圣墓钥匙,告诉我该隐大人的沉眠之地所在,还能少受些折磨。”
埃利诺拉朝他挑挑眉,迭戈也随即意识到这位血猎的领袖从不畏惧折磨。他阴险一笑,单独提着莱托走到人群之后。
范海辛、猎手,我只能拖延到这了。埃利诺拉明白迭戈的手段,暗叹一声合上双眼。这段时间里,她大致猜到了迭戈身边那位神秘的黑衣人是谁,也明白了血猎总部为何遇袭,眼下只希望一切还有转机。
“萨丽莎?玛丽婶婶?你们...”莱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面色憔悴的二人,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既然喜欢耍滑头,我就送你一份小礼物。”迭戈轻柔地捞起萨丽莎白皙的左手,狠狠一捏,晶莹小巧的手瞬间在萨丽莎痛苦的惨叫声中化为一团肉泥。
“不!!!”莱托与玛丽婶婶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后者甚至挣脱了束缚,扑到自己女儿身上,将她抽搐的身躯搂在怀中。
“我...我告诉你!”莱托的承受能力已然达到了极限,他毕竟只是个12岁的孩子。
迭戈的目光眺过重重迷雾,望向遥远的蔷薇古镇。埃利诺拉那女人太过狡猾,她这样拖延时间,圣墓钥匙必定在某个可恨的血猎成员身上,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进入了该隐大人的安眠之处:
“全速进发!目标,安努比斯山脉。”
浩浩荡荡的血族大军腾空而起,遮天蔽日的蝠翼将炽烈的阳光尽数吞噬。
......
墓室入口的寻找工作进展喜人,范海辛、解忧伙同先后赶到的文森特、阿尔卡蒙等人,根据圣墓钥匙的温度圈出了一片不大的范围,正在进行地毯式搜索。安德森则留在弥赛尔那边,负责联络情报。
“哎呦我槽!”走着走着,文森特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呼出声。范海辛笑骂一句将他拎起来,目光扫过那块罪魁祸首上与圣墓钥匙有些类似的花纹,眼睛一亮。
片刻之后,表层的枯枝淤泥被五人迅速清理干净,露出下方绘制了各种稀奇古怪花纹的巨大石板。年代久远,这些花纹大多斑驳脱落、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主体好像是个身着黑斗篷的贵族男子。至于那块绊倒文森特的凸起石块,位于整块石板的最中央,恰好便在那男子胯下。
“我特么...”文森特捂着屁股,脸色发青。解忧强忍笑意,比对着圣墓钥匙的形状,在石板上仔细寻找。
“在这里!”阿尔卡蒙站在贵族男子的左眼部,指着瞳孔处的一个小凹坑展示给众人,“形状大致吻合。”
范海辛将钥匙转动到合适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推入凹坑。只听‘咔哒’一声,钥匙严丝合缝地卡在男子的瞳孔之中。
解忧瞬间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在这片被遗忘的幽暗山脉,预想中的天崩地裂并未出现,只是脚下传来阵阵令人牙酸的机括摩擦声,宛如来自冥界的铁链被无情地拖拽,声声闷响撕裂寂静、震慑灵魂。沉睡千年的黑暗主宰正在缓缓挣脱封印,即将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一切生命。
不知何时,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死亡气息,冰冷而窒息,仿佛有无形的触手在黑暗中伸展,企图将一切生灵拖入无尽的深渊。每一缕风声都像是冤魂的哀鸣,回荡在耳畔,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的心脏在胸膛中狂跳不止,仿佛要冲破束缚,逃离这恐怖的场所。一滴滴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带着恐惧和绝望。这是生与死的边缘,是现实与噩梦的交汇,是一场无法逃脱的惊悚恐怖之旅。
‘喀拉拉...’石板滑动,黑衣男子原本紧抿的唇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越扯越大、越扯越大,直至张开一个无底黑洞。他石质的眼珠仿佛活了过来,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几人对视一眼,范海辛率先点燃一盏油灯下探,见灯火没有熄灭,这才在一旁的树干上拴好长索。文森特加固几次绳结,在末梢挂了一堆探测物,慢慢向洞中坠去。
“待会儿你在外面处理好这些痕迹。”文森特确认了内部环境相对安全,范海辛叮嘱一位实力稍弱的猎人留在外面善后,当即沿着绳索向下爬去。
解忧身为队伍中第二大战力,主动承担断后的任务,将文森特与阿尔卡蒙护在中间。她沿着粗糙的长索缓慢向下行进,周遭是一片黑漆漆的垂直石壁。烛火幽微,冰冷的石壁仿佛要活过来一般,将四人紧紧包裹。
这倒像是嘴巴后面连着食管。气氛愈发凝滞,解忧紧张之余,思绪开始到处飘飞。她想起神雕世界自己在终南古墓与无量山洞的那两次攀岩,竟觉得恍如隔世。
这通道似是无穷无尽,笔直向下延伸。四人体力耗尽了也没处落脚,只能挂在绳子上稍作休息。好在大家都是心志坚韧之辈,此等压力算不得什么。
一晃便是半天过去,范海辛率先踏在了平地上,阿尔卡蒙紧随其后。眼前是一处巨大的山洞,金碧辉煌、肃穆庄重,倒有些像是古埃及的风格。
山洞的地面上铺着错落有致的砖块,其边缘隐隐泛出金属光泽。两边的墙壁亦是金属制成,带着一股锋锐之意。众人不敢冒进,仔细观察起来。
这里面最紧张的反倒是解忧。主线任务时限只剩下三天,若是后续再遇上同样耗时间的关卡,恐怕自己还没见着该隐就要被永恒神域抹杀了。只可惜这事急不得,墓室中一切都是未知,绝不能鲁莽行动。
“这是什么?”身前的阿尔卡蒙低呼出声,他方才将一枚石子扔在地上探路。石子滚动几圈,不知触动了哪块石板上的机关。两边的墙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出密密麻麻的利刃,迅速向中间合拢。两面利刃严丝合缝地对在一起,将那石子挤个粉碎。
几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机括明显是重力触发。一枚石子尚且如此,何况以人的重量踩上去?阿尔卡蒙想用石子探路缓慢前行,被范海辛制止:
“我曾在古书上见过这种机关,触发具有随机性,只有破坏尽头处的开关才能通过。破坏时还要万分小心,不能损伤其余的机关。”解忧眯着眼睛眺望过去,只见范海辛所说的开关足足位于300米开外,隐藏在一堆拉杆与石块之后,寻常子弹根本难以企及。
“这怎么办?”
不止是文森特迷茫,就连素来沉稳睿智的范海辛也有些手足无措。解忧比对着眼前的场景,在个人空间里慢慢翻找着,还真想到一个法子:
“用炸药!遥控车、细绳加上炸药。”
千年前墓室的建造者再神通广大,也料想不到后世有这种延时触发、定点爆破的杀伤性武器,以及可以自动行驶的遥控玩具汽车。解忧取出汽车、绳索和小型炸弹,向众人介绍了一下遥控汽车的用法。
三人惊叹于遥控汽车的神奇,集思广益,很快就想出了最为稳妥的对策。解忧在绳索末梢挂上弯钩,运起全力一掷,将钩索稳稳挂在彼端最外围的石块上,距离开关还有约莫5米的距离。上空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长石块与拉杆,唯一可通行的便是这些石块下方只有十公分左右的缝隙。
这缝隙对于一辆玩具小汽车却是足够了。范海辛调整绳索的位置,将被好生改造了一番的小汽车挂上去,顺着长索慢慢送到外围石块附近。他手腕微微一抖,运巧劲使得石块上的弯钩滑脱,小车便稳稳落在地上。
解忧屏息等待一会儿,见小车并未触发什么机关,长长舒了口气。她从空间的角落里摸出遥控器,小心翼翼地操控小车前进。
这幅场景实在有趣:平日里满手鲜血、百无禁忌、脑袋别在裤腰带里的三位老猎人此刻宛如三个得了新玩具的孩童,六只精光凛然的眸子盛满紧张,死死盯着缓慢挪动的小汽车。偶尔小车因地面不平磕绊一下,解忧耳畔便会传来三道整齐划一的抽气声。直到小车调整过来继续前进,又是三声释然的吐气。
可怜的小车承载着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努力向前爬进。解忧眼看着它距离目标越来越近,突兀地想起了那家烤肉店里爽滑多汁的小牛排。
‘卟’一声轻响,车头轻轻靠在尽头处的墙壁上,其上20公分处便是此行的目标开关。小车完成了一大半使命,范海辛脸上泛起几分略带孩子气的笑容,用力捶了下解忧的肩膀:
“真有你的。”
他操控连接在小车上的另一根绳索,慢慢拉起车后端固定的长杆。长杆尽头处是解忧布设的小型炸弹,其威力刚好可以摧毁开关而不伤及其他。距离是众人精心计算好的,炸弹停留在开关前两公分处,距离成功只一步之遥。
解忧与范海辛彼此交换个眼神,毫不犹豫地点燃绑在绳子上的引线。微弱的火星沿着绳索一路前行,像极了众人心头燃起的那一点希望。引线燃烧的速度极快,须臾间便到了尽头。只听得一声空远的闷响回荡在洞中,半空的拉杆与石块仿佛失了依凭,纷纷摔落在地。
“解决了?”阿尔卡蒙丢了些轻重不一的石子上去,见机关迟迟未被触发,有些跃跃欲试。
“试试看就知道了。”时间紧迫,范海辛心知耽搁不起,打算亲身上阵。
“你比我有用。”文森特拦住范海辛,一步踏在面前的地砖上。范海辛张了张嘴,明白对方的心思,没再说什么。
解忧见不得这种牺牲队友的戏码,翻出两大块厚钢板绑在文森特身侧,又在他腰间拴好保护钢索,以便遇到意外能及时把人拉回来。方才有些悲壮的气氛被冲散了不少,范海辛挑挑眉,看着身负千斤、蹒跚行进的文森特,露出一个颇为恶劣的笑容。
文森特宛如春耕的水牛,吭哧吭哧地一步步向前挪动。这档口他是一点都不担心被机关上的钢刀夹死了,他比较担心自己走完300米的路会不会被累死。
一盏茶的时分,文森特好不容易挪出去50米,机关静悄悄的半点动静也无。三人握紧保护索,一个接一个跟在文森特身后前行。
“我看机关都坏了,能不能放下这玩意儿?”文森特停在原地喘息着,实在有些扛不动了。
“再坚持坚持吧,保命要紧。”范海辛含笑安慰他两句,紧了紧手中的钢索,让文森特肩头的担子又重了一分。
......
好容易行至通道尽头,文森特舌头都快伸出来了,一路上全是他汗滴砸落溅出的小水洼。开关被炸毁,后面的砖石隐约有些松动的迹象。解忧拿文森特当盾牌,缩在他身后开始一点点拆墙。
“要不还是我来吧...”文森特看着身侧的解忧有些无奈,伸手把她扒拉到一边,一脚踢在墙面上。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众人脚下的大地开始颤动。解忧抬眼望去,头顶的石壁出现道道裂缝,细小的石块伴着沙砾滚滚而下。
“不好!要塌了!”范海辛大喝一声,补上一脚将石壁踢出破洞,一把抓住解忧扔进去。后者眼疾手快、镰刃一转,将文森特身上的负重尽数卸下。她在空中轻巧旋身、半蹲在地,发现眼前是条狭长幽暗的石质通道,两边的石壁上绘制了不少闪闪发光的奇异壁画,约莫是以金粉所作。
顷刻之间,解忧脚下的地面也开始颤抖起来。她顾不得什么壁画,见三人也钻过来了,双手护住头顶向前疾冲。
轰隆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震得空气都开始扭曲。那声音越来越响,仿佛要将整个空间撕裂。解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脚下的地面不再是坚实的支撑,每一刻都在向着未知的危险塌陷。头顶的缝隙蔓延,落下的石块在她身边刮起劲风。